☆﹀╮=========================================================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盟主宠妻记 作者:燕堂 穿到武侠世界,却没有武功,还背负着刺杀盟主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切都是拜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所赐。 庄明烟想,她要解了身上的毒,练好武功,报仇雪恨,笑傲江湖…… 不过,她执行了刺杀盟主的任务后, 盟主就走上了一条报仇雪恨,笑傲江湖的宠妻路……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明烟楚元暮 ┃ 配角:宫千逸庄明炜庄灵娴穆云璧江湖一干人等 ┃ 其它: ☆、突起坏心 ?  从山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李妍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在对死亡的恐惧和无端丧命的不甘中,又夹杂着那么一丝丝解脱的痛快.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让她牵挂。只是不知自己死了,父母会不会伤心。就是伤心,也不过三两天吧,李妍苦涩地想。   李研五岁时,父母离了婚,后来各自又有了自己的家。李研是跟着姥姥长大的,姥姥是这世界上唯一让她感到温暖,让她牵挂不舍的人,可是在大二那一年,姥姥也过世了。   毕业后,李研找了份不好不坏的工作,公司平时总加班,不过春节假期倒是比较长。   过年时,别人都与家人团聚,只有她无处可去,索性独自一人出来旅游。谁知就这么倒霉,大正月里,清冷的山上都有人打劫。把她的钱抢了还不算,还给了她一刀,将她踢下了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这人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要不就是逃犯。不等李研想完这些,她已经掉落到了山底。   好像是掉到了一个人身上,软软的,一点儿都不疼。   难道,在自己之前,那个劫匪还杀了一个人?还真是个杀人狂魔!   惊慌中,李研并没有发现自己掉落山底时,速度并没有那么快,也许是从来没有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过,所以并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山上落下来,会有怎样快的速度和怎样大的冲击力。   正月里本来是很冷的天气,又是在山里,她是穿着羽绒服的,可如今却是越来越热了。耳边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声,清脆好听。一阵阵花香伴着清新的青草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心情舒畅,放松。这里……是天堂还是阴曹地府?   身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李研这才想起自己下面还压着个人呢。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想赶紧从那人身上爬下去。一低头却发现身下之人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一身古装打扮,头上钗簪横斜,脸上肌肤白.嫩如玉,却是毫无血色。李研不禁愣了一下,这是……在玩cosplay吗?   就在这一愣神间,只觉一股力量传来,好像在把她往古装女子身上吸,又好像自己胸口那个伤口中的血在迅速流走,不,是被吸走似的……   然后,李研就进入了一片浑沌之中,隐约间听到一人在自己耳旁说道:“我走了,请你帮我照顾母亲,拜托了。”声音柔媚娇.嫩,说不出来的好听。   李研心想,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帮你照顾母亲?再说了,就算我知道你是谁,我也没有义务帮你照顾母亲啊!   那女子像是有读心术似的,轻轻地说着:“你会的,你一定会的,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嘛?   再一瞬间,李研恍恍惚惚就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她出生了。耳中听到婆子说:“恭喜奶奶,生了个千金。”然后父亲在院中问了几声,看了看她就走了。至于屋中的妻子却是没顾上看,因为那边来人说哥儿身上有些不好。   这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叫庄明烟,是庄家的第二个孩子。   李研觉得这个女孩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因为这个女孩所有的经历她都如同亲历,感同身受,可是当李研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时,却又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切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也可以说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的发展,庄明烟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由不了她,她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身临其境的旁观者。   庄家是一个武术世家,算是大夏朝的中上流阶层。   大夏以武治国,每十年进行一次比武大会,得胜者为武林盟主。盟主可自己做皇帝,也可任命自己教派中德高望重之人做皇帝。   当然每过三年,朝中也会进行朝会,类似于科举,选拨文、武、刑案等各类人才,充做各级官吏,不过各个州府的令长、司武大多都由当地的各大武林门派把持。   庄家是偏掌一门,庄明烟的祖父已逝世,只剩祖母在堂。父亲庄行实是偏掌门门主,在雁池州任司武一职。大夏各州设州令与司武,司武是武官,负责管辖州中各个武术门派,选拨人才,刑狱等,州令是文官,负责各级文书,收缴赋税等事。不过因各州府武官均为当地武林豪强,文官则是朝会中选拨出来的贫家子弟,何况大夏因以武治国,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则拔刀相向,文官很难压制,所以几乎各州府令长均沦为司武的跟班或傀儡。   庄明烟的母亲李清玉是庄行实原配的正房夫人,可是因婚后三年无孕,庄行实又迎娶了二房夫人裴雅娘。裴氏进门后九个月就生下一个早产儿,虽瘦小却是个儿子,庄家一家高兴得连摆了几日筵席,整个府中都是喜气洋洋的。   庄家人丁稀少,几乎代代单传,只庄明烟的祖父有个兄弟。并且庄家的偏掌历来是传儿不传女,所以这个儿子可谓宝贵。   二年后,正房夫人李清玉竟然也有了身孕,可惜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庄明烟,并且李氏生育时难产,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裴氏也趁着她身子不好,将管家权揽也过来。   大夏朝并不像李研知道的历史上的古代,对于正妻与侍妾的规矩那么严格。一般武术世家的女儿是没有人会去做小的,所以一般人家为了传续香火,纳个穷人家的女儿为妾,自然就是毫无存在感的小老婆。可要是能娶武术世家的女儿为妾,那就是二房夫人,是平妻。这对男人来说是很荣耀的事,而且也是家族的助力。   而裴氏正是一个这样的存在。她是雁池州万剑山庄的二女儿,父兄均在州中任职。据说她在外游历时,曾被庄行实救过,所以才甘愿给他做二房。   有这样一个二房在,李氏又没有儿子傍身,丈夫又是不冷不热的,还失去了管家权,自然总是受欺负。连带着女儿庄明烟,更是受尽了哥哥庄明炜的欺凌。   庄明炜是庄家的宝贝疙瘩,人生的清俊,又生性聪明,自然是想怎么欺负庄明烟就怎么欺负。就是叫父亲与祖母知道了,最多斥责他几句淘气罢了。   记得有一次,庄明炜设了一个机关,将庄明烟吊在后花园的树上半个多时辰,要不是有一个婆子正好从此经过,庄明烟的两条手臂险些废了。父亲明着训斥了庄明炜,可私下竟然夸他聪慧,小小年纪就会设机关。   战战兢兢地活到了十四岁,庄明烟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到嫁人为止。可是那一次庄明炜从外面游历回来,伤了一条腿,性情变得沉郁乖戾,竟然将她骗到了自己的屋里,目露凶光,撕扯她的衣服,还拿剑抵在她的腿.间,似是要非礼她!   庄明烟简直不可置信,他可是自己的哥哥!虽说不是同一个母亲,那也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哥哥!   妹妹庄灵娴来找哥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庄灵娴是裴氏所生,只比庄明烟小一岁,那年也十三岁了,也懂了一些男女之事,惊得捂着嘴,想叫又不敢叫,大眼中满是惊讶和诧异。   如此,庄明炜倒是放开了庄明烟,阴沉着脸说:“我在教她怎样打坏人,自然要亲自演练一番才学得会。”   一得了自由,庄明烟就低着头一溜烟跑了,生怕后面有鬼魅追似的。   那一次李氏没有再忍,也忍无可忍。虽知庄明炜是庄家的命.根子,婆婆和丈夫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可也大闹了一场,还跑去找裴氏,想让她约束自己的儿子。   谁知裴氏却淡淡地说了句:“这是哪儿的事,姐姐别瞎说。”李氏刚想说灵娴也是看到了的,结果裴氏凑到她耳边,阴狠说道:“你别以为害了我儿子,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你的女儿连武功都不会,以后不过也就嫁个贩夫走卒,卑贱如蝼蚁,我儿子想玩玩儿又怎么了?”   把李氏气得心口绞疼,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还是李婆子把她扶回来的。   自己的母亲受侮辱,李研恨不能去揍那裴氏一顿,可是自己的身子——庄明烟却只是陪着母亲哭。   好在李氏哭了一阵,却是回过神来,开始为女儿的将来谋算。   她本想着庄明炜欺负女儿,只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将来大了,各自成了家,就算是兄妹感情不好,最多不来往或少来往也就是了。   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   大夏朝重视武功,不管是嫁女还是娶妇,都要考虑家世和武功,武功尤其重要。俗语说“穷文富武”,学文之人还可节衣缩食,买几本书来自学,可是练武之人不但要研请名师,还要吃得好,营养跟得上才有可能学有所成。所以大夏朝的学武之人不是朝中权贵,就是大富之家,而下层的贫苦民众都不会武功,要是机缘巧合,学了武功,就可踏入上层社会。   大夏民风开放,学武的男女满十五岁后都会出门游历(男子一般单独出行,女子则多由长辈或师兄弟师姐妹陪同),游历时期,男女如果遇到,互相产生了情愫,家长一般都会成全,不过那也得都是武术世家,如果是与不会武功之人相好,成全的就极少了。   因夫妻双方都会武功,那儿女可学的也就多了,那些极有天赋的还有可能融合两派之长,创出新功夫来。再一个就是,如果遇到那种传儿不传女(如庄家的偏掌),或传女不传男的门派(极少),儿女还可学另一派武功。就像庄家二女儿庄灵娴就学的母亲的凤灵剑。   李氏想自己女儿学不了庄家的武功,自己又不能传她功夫,她嫁与武术世家怕是有些难,以后给她找一个品性好的人,家境无论,到时把自己的嫁妆都留给她,以后她与丈夫过自己的小日子,总是不会错的。   可如今庄明炜都十七了,却越来越变本加厉,真要对女儿起了那种心思,女儿要嫁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还不得被他给折腾死?   ? ☆、身中巫毒 ?  李氏思来想去,还是得送女儿去学武,既然家里指不上,那就送她到玄天门去。   说起来,玄天门自从出了个武学奇才楚天,盟主之位已坐了将近百年,这皇帝也当了近百年。   玄天门每年都会招收一些青年男女充作外门弟子。学个一两年后,按资质,有的送到皇宫任职,有的则收为正式弟子。   李氏想,明烟虽然这个年纪才开始学是有些晚了,可是好在底子不差,因为李氏从小就给她洗药浴,扎实筋骨。还有就是庄家的本门功夫不能学,但学武之家,那些基本功自然也有不少,这些倒是可以学的,所以从五岁开始,李氏每天都让明烟练上个一两个时辰的。   李氏去找庄行实说这事,庄行实似是这时才想起自己这个大女儿不会武功来,跟李氏说:“你家……”见李氏扭了头看向窗外,脸上有羞恼,似是快要哭出来了,就没有说下去,只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执意如此,就这样办吧。只是到时不一定能做正式弟子,玄天门一向是不讲情面的。”   李氏也知这正式弟子不好当。玄天门每年招上百人,能做正式弟子的也不过十几人而已,能进宫的,也不这十之三四。只是如今也是没别的法子,能做正式弟子更好,就是做不了,学点玄天门的外门功夫,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李氏目前别无他法,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庄明烟在玄天门学了一年后,没能做了正式弟子,却是被选入了皇宫,在玉华宫小膳房做了一个打杂的小宫女。   这里的宫女每个月有一天假期,每半年还有三天假,庄明烟进宫半年,从来没歇过一天,攒了九天假,回家看母亲。在庄家她处处躲着庄明炜,却还是被他偷偷下了巫毒。   庄明炜让她想法给盟主下.药。巫毒每一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如果解不了,一年后就会浑身腐烂,痛苦死去。   庄明烟没敢告诉母亲,自己心事重重地回了皇宫。   玄天门位于天麓山,而皇宫就在玄天门的包围之中。当今盟主,玄天门的门主楚元暮今年才22岁,是前任盟主的侄子。两年前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当时可谓轰动之极,因为自大夏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年轻的盟主。听说他生得玉树临风,不过庄明烟从来没有见过。   楚元暮没有做皇帝,而是让自己的师叔做了皇帝。所以庄明烟在皇宫也见不到他,虽然他经常来找自己的师叔,当今皇帝商量事情。   庄明炜高估了自己的妹妹,也许他只是想让她去死,并没有指望她能完成什么给盟主下.药的任务。   一个月后,庄明烟自杀了,在天麓山中一个景色秀丽的地方,那里有几眼清澈的山泉,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在她快要死透的时候,天上砸下来一个人,就是李研。   李研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自己到底是李研,庄明烟的一生只是一个梦,还是自己是庄明烟,李研的一生只是一个梦。   真有种“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之感。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感慨了,因为她身上压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自己!自己的脸正对着自己,真正是说不出的怪异,让人毛骨悚然。她只觉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意识的,一把推了出去!   骨碌碌,那个啥滚了下去。(她实在是不想称之为自己的尸体,可又不知怎么称呼)   李研站了起来,因为起得急了,扯动了伤口,只觉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是天蓝色锦缎,上面一片殷.红的血迹格外醒目。   她忍着不适,看了看边上穿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的自己,终于明白了:   自己的身子死了,灵魂却穿到了庄明烟身上!   李研很希望用自己的身子,毕竟用了二十多年了,习惯了。再说了,在这个武侠世界,自己虽说是无根无基,可也无牵无挂,不像庄明烟,身中巫毒,还背着给刺杀盟主的任务……   不会是庄明烟穿到自己身上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李研赶紧地走到“自己”身边,先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像——已经没气了。她又不死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还有点热气。   她忍着胸口的疼痛,背起了“自己”,想去找个医生看看,还有没有得治。   刚走了没几步,却听到远处路上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男人的温文尔雅的互讽声,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还以为这是在这春日的午后,三五好友相聚,把酒言欢呢。   武侠世界果然到处是打架的啊,连这幽静的山中也无法清静。   李研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这个无辜的路人再被炮灰了,就赶紧背着“自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李研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好藏,只有那一汪泉水后面的小山上好像有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就背着自己,吃力地挪了过去。   里面果然是个山洞,虽不大,但还挺平整的。李研先将“自己”平放在了地上,然后又出去找了些树枝,将洞口掩盖了一下,这才坐了下来,又伸手去摸摸了摸摸“自己”的心口,竟然一丝热气也没有了,连身子也开始僵硬了。李研一下了有些傻眼,难道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外面的打斗声始终不近不远,那些人并没有过来。过了一会,只听一个洪厚的男声一声断喝,然后,终于归于平静。   李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了,这才要背起“自己”下山,只是刚蹲下来,还没有将“自己”背上去,就觉一阵旋晕,差点儿倒了下去。   这个身体失血应该不少,刚才可能是凭着一股猛劲,才背了一个人过来,这休息了一会,倒是全身都在叫嚣着不舒服,浑身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以后,就不能进宫了。李研看扒着洞口向外看了看,日头已经不高了,只好强撑着,背起了“自己”。   刚走出洞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女子叫声,“姐姐,姐姐”,听声音像是庄明烟的妹妹庄灵娴。   李岩赶紧将“自己”又放回了洞里,把洞口的枝树叶又扒了扒,好好挡了挡,这才走了出来。怕庄灵娴看见,离得洞口远了以后才应了一声。   看见了姐姐,庄灵娴快走了几步,嘴里一边说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叫我好找”,突然看见庄明烟身上的血迹,吃惊得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庄明烟淡淡的说了句:“倒霉,碰到劫道的了。”   “什么,在我们玄天门的眼皮底下还有劫道的?不过姐姐你武功也太不行了…… ”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见庄灵娴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倒是关心起自己的武功来,庄明烟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妹妹的话。   虽然这个妹妹并没有欺负过她,但也没有对她好过。   “我……”庄灵娴有些委屈地咬了一下唇,“哥哥放在我这里一粒药,说是你今日会来取,可正赶上五师兄来训话,我看见你站在了远处的树下。你……”   庄灵娴想起了上午的事,又不说药了,满脸气恼,声音也高了起来,“你那个样子,真是将咱们庄家的脸都丢光了!还好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姐姐,不然我都没脸在玄天门待下去了!”   她这样一说庄明烟倒是想起来了。   一个月到了,庄明烟连盟主长什么样儿也没看到,任务自然也没法子完成,只好去找妹妹庄灵娴。半年前,裴氏将女儿也送到了玄天门,也不知为什么。 庄明烟虽然胆小怕事,却是不傻。庄家离这里虽不远,却也要两天路程,解药妹妹那里应该会有。庄明炜不会这么快让自己死的。   庄明烟请了半日假,出了宫,去找庄灵娴。玄天门的外围弟子都住在青云舍,就在宫外不远。   谁知正赶上五师兄周舒给弟子们训话,五师兄是盟主的师叔,当今皇帝的第五个弟子,负责外围弟子的教导训诫,长得明眉星目,身材颀长,是许多女弟子暗中心仪的对象。   庄明烟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浑身干渴,而英俊的五师兄就像一眼清泉,她就像昏了头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美人投怀送抱,英雄却毫不领情,一把将她推了出去,摔倒在地,张明烟当时十分狼狈,却是又冲了上去还想扑进去,却被五师兄灵巧地躲了过去,庄明烟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屎,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也许是疼痛让庄明烟清醒了过来,她羞愧满面,捂着脸跑了。只觉皇宫也没脸回,就跑到山下去了。山下好赖没有人认识她。庄明烟之所以自杀很大的原因也在于此,加上后来她肚子开始疼了起来,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终于将她击垮了……   庄明烟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脸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扑了上去,就是在现代也是有些太花痴了。难道那药还有让人发花痴的副作用?   药,庄明烟这才想起妹妹是来给自己送药的。   “在哪儿呢?给我吧。”   庄灵娴将一个红色的小瓶递了过来:“哥哥说,觉得不舒服了再吃,不犯病的时候吃也没用。姐,你到底怎么啦?得的什么病? ”   庄明烟接过了药,冷笑了一声:“我还能怎么样,还不是你哥哥。”   提起自己的哥哥,庄灵娴也有些讪讪,“他又欺负你了?好在吃了药就没事了,你别担心。只是……”庄灵娴顿了一下,脸上一片郁色闪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喜欢五师兄是吗?别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姐姐,不然的话,我,我……。下次,下次如果你想见我,就托人给我带话,咱们在这里见面吧? ”   庄灵娴喜欢五师兄,如果被他知道庄明烟是自己的姐姐的话,他一定会厌恶自己的。 还有,如果被人知道今日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姐姐,那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 ☆、树后男子 ?  庄灵娴的话作为亲姐妹来说虽然有点让人寒心,不过庄明烟倒也不所谓,反正她的心已经够寒了,再说她没事也不会出来找庄灵娴。   庄明烟想,有了这一次的药,又可以多熬一个月,自己就有两个月的时间去想办法。不管怎样,先要保住命才好。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痛,浑身极度燥热,像是陷入了炽.热的岩浆中似的,又似有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也怪不得原来的庄明烟要自尽。   庄灵娴见庄明烟不说话,以为她不同意,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见路旁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人。只见那人身姿挺拔,身穿银色印淡绿竹叶纹圆领锦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眸,极是英俊洒脱,身背一口宝剑,显见也是武林人物。   庄灵娴想起自己刚才跟姐姐说的话,突然觉得被这人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她脸上微红,指着那人道:“你怎么躲在树后听人讲话?真是……真是……”她本想说两句指责的话,却在看到那人略有些细长的好看凤眼扫过来时,呐呐停了口,只觉被他看上一眼,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害怕。   庄明烟也在暗中打量那人,长相不用说,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并且这人身上带着一股气势,看着平平常常,不声不响,却人让暗中有种臣服感,刚才他那一眼扫来,让人只觉被他看一眼是一种福气,可又让人不由的恐惧。好像他能对你生杀予夺,看你一眼,是给你恩惠,出手要了你的命,也是你活该。   好在那人只看了姐妹二人一眼,并不理会她们,就神情淡然地走了。身形虽迅速,却让人生出一种闲庭信步之感,看来轻功修为极高。   等那人走远了,庄灵娴才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这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姐姐你来玄天门的日子比我长,可曾见过他?”   庄明烟摇了摇头,她也不曾见过,也许不是玄天门的人。   庄灵娴又说:“这人长得比五师兄还好看,我还怕你又扑上去呢,他看起来冷血无情,万一冲撞了她,被他要了小命就不值了。姐姐你以后可要注意一点儿,千万别再像今日那样了。”   庄明烟很无语,自己竟然还背上了一个随时随地犯花痴的名儿。那明明是中毒犯病的前兆吧。不过她也不欲多说,只觉解释给她没必要,就道:“咱们赶紧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二人走了没多久,路的另一边的一丛花树后又闪出来两人。一主一仆的打扮,主人看着有三十来岁,身形高大壮硕,手中拿了一把白玉折扇,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那仆人打扮的看着有二十来岁,极瘦削,脸色阴郁。他见主人脸上带笑,就小心问道:“主人,他真的中毒了吗?小子怎么看不出来?”   “嘿嘿,你没看到他见到那两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吗?我给他下的毒是打斗时以内力运气送过去的。并且这种毒无色无味,只要他吸气就必中无疑。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跟女子……哈哈!”   “可是,主人,他能不能与妇人那个,与我们有何相干啊?”   “当然有相干!大大的相干!”那人脸色转厉,咬牙切齿说道:“这一次定叫他暴毙惨死,叫玄天门后继无人,一百年了,这盟主之位,也该我们坐坐了!”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刚才庄明烟待的那个小潭边去了。   那仆人恭敬地跟在主人后面,主人平日脾气并不好,虽然这会儿高兴,他也不敢再问了。他知道主人费了好大的劲儿,从南诏巫主那里找来了这种媚药,据说发作时并不强烈,但药效却能持续三月之久。主人不惜自己中毒,也要给那姓楚的下毒,却不知怎么让他惨死?   不过中这种毒,主人的身体倒是无妨,只是回去后,有西苑那帮女子受的了。   却说庄明烟还想着自己的尸体,虽是没救了,可总得找个地方埋了才好。她不想让庄灵娴知道此事,快到青云舍门外时,就让妹妹先走。   庄灵娴本就怕别人知道她二人的关系,自然愿意。   庄明烟等庄灵娴进了青云舍后,才找了一个小店,想卖一把铁锹,没想到小店开在这玄天门外,各种兵器倒是有,却是没有铁锹。庄明烟只好买了一把厚背的大刀,充当铁锹,又去买了一大块粗布,想着好歹裹一下。   要是现在买棺材的话,太令人起疑了,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吧。   天麓天绵延几百里,玄天门也只占了一部分而已。庄明烟刚才待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出了玄天门,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走到小潭边,远远看到洞口的树枝都还在,庄明烟松了一口,她还怕山中有野兽会吃了自己的尸体呢。   她小跑两步,绕过了小潭,进到洞里,却一下子呆住了:   尸体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   地上并没有野兽撕咬的血迹或残骸,干干净净的,就连洞口的树枝都没动。   那尸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难道——自己没死,又活了过来,自个走了吗?   庄明烟急忙跑了出去,在周围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眼看天快黑了,再不回去的话,别说进宫了,就连玄天门也进不了了。庄明烟只好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等进了玄天门,天已经黑了。皇宫是进不去了,她只好花钱在玄天门接待外派人等的驿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进的宫。   昨日,自己只请了半日假,却是歇了一天,还一夜未归,这下可算是犯下“大罪”了。平日与自己一块当值的绿云本就看自己不顺眼,又仗着膳房的总管跟她是同乡,总是给自己使绊子。这下肯定早跑去总管那里告状去了。看来今日这屁.股少不得要挨几板子了。   大夏的皇宫跟历史上那些朝代的皇宫不同,因为皇帝是武林高手,妃子也不多,并且大多都是武林世家的女儿,皇宫外又被本派弟子围个水泄不通,所以皇宫里管理得并不严。有时小宫女或小内侍们有事,只要同值的人给照应着点儿,歇半日也是无碍的。   不过,到了庄明烟这里,当然是不行的。   绿云是城阳府人,父亲是八卦刀门下的一名弟子,在门中还算有些地位。绿云的总管老乡也因此有些巴结她。绿云更是得意得很,总是喜欢欺负宫中那些出身不好的。   比如庄明烟。   虽说进宫时,每个人的家世背景都是查过的,不过这种事也就上面选人的人知道。庄明烟因家中之事,不愿意说出自己是雁池州庄家之人。她又没有什么独门功夫,所以绿云总以为她是贫苦农家的女儿。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视的眼光看她。   加上原先的庄明烟老实,好欺负,所以一不高兴就欺负她。   庄明烟一边想着,一边进了自己与绿云合住的屋子。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喜色的绿云。   她一见庄明烟进来,就兴高采烈地说:“你快去厨下收拾菜去吧。我今日要去圣主那里伺候,要去送膳呢。”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扶了扶鬓边的花。一脸的炫耀和得色。   庄明烟应了一声,见时候不早,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就往厨房走去。绿云见庄明烟并没有露出艳羡之色,鄙夷地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走了。   庄明烟是负责择菜的,她走进去的时候,洗菜的林宫人已经在了。林宫人今年四十来岁,是个手脚很利落的妇人。   大夏宫中伺候的人,不管是宫女还是内侍,满三年后就可出宫回家。走时还有一笔钱拿。不过,不想走也可以继续留在宫里。林宫人一直没有出宫,据说是父母早没了,哥嫂待她也不好。   “林姑姑,早!”庄明烟笑着跟林宫人打了招呼,就坐下择菜。林宫人一边拿了择好的菜洗,一边压低声音说:“今日绿云不来真好,不然又得听她罗嗦。你听说了吗?她去给圣主送膳了,好生奇怪。圣主不是一向不要女人伺候吗?难道真像绿云说的,圣主看上她了,要娶她做夫人?”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庄明烟在心中迅速回想皇宫中的情况。   盟主是前任盟主的侄子。前任盟主当时兼任皇帝,宫中妃子只有皇后,还有三个夫人。只有皇后育有一女,封湖阳城主,其余人皆无所出。皇帝就过继了自己兄长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盟主为子。   而当今皇帝只有皇后,并无妃嫔。盟主尚无婚配,所以宫中人口极是简单。   前皇后跟着女儿湖阳城主到了湖阳府。先皇的三个夫人,一个病亡,一个深居简出,另一个就是庄明烟所在的玉华宫的宫主,玉夫人。玉夫人性子爽朗,武功也不错,就在玄天门收了几个徒弟,打发日子。   盟主身边平日都是内侍伺候,并无一个宫女。据说盟主不喜女子。先不说盟主是不是看上绿云了,就是真看上了,应该也不会娶作夫人吧?盟主的夫人怎么也得是武林世家的女儿吧。   要是平时,这样极品的高富帅,平日不喜女子,今日突然叫了女人伺候,庄明烟心中的八卦之火肯定早就熊熊燃烧起来了。不过现在她自己身上要命的事都没解决,倒是没心思八卦这些。   “也许圣主突然觉得还是女子细心,就想要女人伺候,圣主那儿没有宫女,所以就从玉华宫要人了吧。”庄明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听绿云说,是圣主特意叫她过去的。你没见她刚听说的时候,高兴得语无伦次,差点昏过去。”绿云平日仗着自己家世好,又有管事的撑腰,很是嚣张,林姑姑也不喜欢她,所以一边说,一边撇了撇嘴。   大概是年岁大了,突然开窍了吧?上.位人的心思,下面的人那里琢磨得透。庄明烟不想多谈这件事,虽然现在时辰还早,切菜做菜的都还没来,可是叫人听到议论盟主总是不好。   庄明烟随口将话题岔开,一边与林宫人聊着天,一边想着,怎么想个法子,把自己身上的巫毒解了呢?总是靠着庄明炜那每月一次的药,可不是个法子。   这毒要想解了,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找一个巫医,把毒解了,一个就是按庄明炜的要求,给盟主下毒。不过庄明烟很快就把这个法子给否决了,别说自己见不到盟主,就算见到了盟主,也不一定能成功下了毒,就算是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即使运气好到爆,成功下毒后全身而退,那庄明炜会遵守诺言,给自己解药吗?显然可能性不大。   思来想去,还是找巫医解毒比较靠谱。   只是,自己每天待在宫里,怎么找巫医?   ? ☆、伺候用膳 ?  当时庄明炜警告过庄明烟,这是巫毒,普通的大夫是治不了的。后来庄明烟曾求了人,花钱请一个御医看过,御医说是没事,根本就没中毒。可是到了一个月头上,那毒却让庄明烟疼得自尽了。   庄明烟听人说极南之地有南诏国,国人多会巫术。但去往南诏的路上崇山峻岭,悬崖绝壁,极是难走,所以大夏国与南诏国之间极少走动。也不知庄明炜从哪里找的这巫毒,难道自己还要跑到南诏去找巫医吗?   别到时候巫医没找到,自己倒是在路上挂了。   就是真要去南诏,自己在宫中还不满三年,按例是不准出宫的。   庄明烟心中发愁,直到中午吃饭时,也没个决断。   虽然她自己就在膳房当值,不过这宫女的饭菜真是不怎么样。如今正是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冬天储藏的菜都不好吃了,也吃得够够的了,可新鲜的菜蔬还没有下来。   庄明烟挑了一筷子菜,没滋没味地放到了嘴里,机械地咀嚼着,饭才吃了小半碗,就听外面闹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事。   庄明烟站起身来,刚开开屋门,就见几个人抬着一个大长凳走了进来,凳上躺着一人,奄奄一息,有鲜血正顺着凳子腿在往下滴。往脸上一看,正是今日早间高高兴兴去伺候盟主用餐的绿云。   庄明烟昨日看了自己流血的样子,心中倒也没什么感觉,可是今日看到这幅顺着凳子流血的情景,却觉得心里发紧,很是不舒服。胸口也疼了起来。看到别人受伤,她就心里发紧,又酸又胀,不忍直视,她一直都是这样。   她忙走过去,帮着把绿云扶到了床上。然后她才发现,自己这胸口是真的疼。昨日晚间她虽然找丈夫拿了药,处理了伤口,可如今依然疼着。   上午干了一上午活,好像更疼了。要不,自己也请几天假?反正绿云应该是没有给自己告状。   绿云的腿断了。据说是惹怒了盟主,盟主一掌打过去,可能是中间又改了主意,手下留情,将掌偏向了一边。绿云只是被掌风扫到了,就这也被打飞了出去,腿也断了。他们说,如果盟主这一掌要是正中绿云的话,只怕尸首都得打烂了。   听得庄明烟一阵心悸。   等御医给绿云看完后,庄明烟将自己的伤也说了说,御医是男子,庄明烟的伤又在胸口上,也不好帮她看,只是把了把脉,给她开了些约,嘱咐她歇息几天。   庄明烟就去跟管事请了假,说是自己昨日出去时遇到了抢劫的,受了伤。有御医的话,总管痛快地答应了,还让她帮着照看绿云。   接下来的两天,听说青玄殿那边每顿饭都有宫女受伤,盟主脾气突然变得十分暴虐,动辄打人。到第三日早上,总管突然来了。   平日总是眼高于顶的总管大人,见了庄明烟竟然笑眯眯的。笑得庄明烟心中只起鸡皮疙瘩。总管没有问候他的老乡绿云,却是亲切地关心起了庄明烟。   “明烟姑娘的伤好些了吧?”   庄明烟刚想说是,又觉得总管这话好像是个陷阱,忙又摇了摇头,“谢公公记挂,有些起色了,只是还不太好,还得休养几日。”   “明烟啊,你看你这穿上衣裳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是疼一些,也完全无碍,起码能走路啊。为了咱们圣主,咱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只是一点疼,你说是吧?”总管满脸带笑,一副关心下属,尊敬盟主的样子,也不等庄明烟回话,就说:“就这样定了,今日的午膳由你来送。好好伺候着,别惹圣主生气。”   说完,完全不给庄明烟回绝、求情的机会,转身就走。一边回头扔下了一句,“一会儿有内侍过来,嘱咐你一些规矩。”   等总管人都走远了,庄明烟才醒过神来。他刚才一阵话跟连珠炮似的,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等等,刚才他说什么?为了盟主,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么,这下是要死了吗?   不等她给盟主下毒,盟主就要把她结果了吗?   正愣间,林宫人端了两碗鸡汤进来了。林宫人待庄明烟一向很好,见她受伤,自己花了钱,每日在膳房给她熬鸡汤喝。只是绿云也在屋里,只给庄明烟一人,显得有些不好,反正汤一熬就多,就顺手给绿云也带一碗来。   林宫人把碗放下,就拉了明烟的手说:“这可怎么办?你身上还受着伤,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庄明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绿云。绿云回来后对那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庄明烟也不知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惹恼了盟主。   听林宫人说,这几天每顿饭都有宫人受伤。其他的宫女人心惶惶,虽然以前大家都对那样年轻英俊武功高强的盟主生出过或多或少的爱慕之心,不过如今却是把他视做洪水猛兽。郎君再好,你也得有命才行啊。   于是乎,宫女们这两天不是生了这病就是得了那病,不是拉肚子拉得起不了床,就是扭了脚走不了路,总之,一夕之间,宫女们都“得”了病。   庄明烟本来还庆幸,自己也是伤病员,倒是不用折腾自己,弄出个病来。谁知——自己竟然失策了,原来,能走路就行!盟主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庄明烟心里苦笑。   床上躺着的绿云,腿虽然受了伤,不能动,可那嘴上却是没什么好话,“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听说如今圣主用膳时大师兄与五师兄都陪着。有他二人挡着,今儿早上那个宫女不就只是扭了脚吗?再说了,我可是听说,明烟你前几日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向五师兄投怀送抱了呢!五师兄必定会怜香惜玉,护你周全的。”   庄明烟听了,脸倒也没红。虽然这事自己清清楚楚,跟亲身经历一样,可是总是不是自己做的,所以即使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事,可她愣是没什么不好意思之感。所以人都说她脸皮比城墙还厚。   庄明烟也懒得理她,只端起鸡汤来,把两碗都喝了。   “哎,你怎么把我的也喝了?”绿云一看着急了。虽说膳房有病号饭,可那饭那里有这鸡汤好喝补身子啊。   “谁说这是你的?林姑姑,这两碗不都是我的吗?昨日我刚说一碗不够喝,今日姑姑就给我送来了两碗。真是太谢谢姑姑娘了。”庄明烟一边拉着林姑姑,一边施眼色。   林宫人也笑了。明烟平日总是忍气吞声,今日倒是学会促狭了。“是,都是给你的。”林宫人笑着拍了拍庄明烟的手,“那我先走了,还得干活去。”   绿云见二人一唱一和的,气得直翻白眼,却是无计可施。   林宫人想到午时明烟就要去伺候盟主用膳,又回头担心地嘱托:“中午你当心一些……”   “姑姑放心,我省得的。”庄明烟刚把林宫人送走,一个小内侍就来叫庄明烟了。   庄明烟跟着出了皇宫,到了盟主所住的位于玄天门中的青玄殿。这青玄殿共三路七进,后面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后花园,如今就只住了盟主一人。殿的左右两路都空着,只安排一些人打扫。中路前面三进用做盟主办事所在,后面四进住人。盟主用膳的地方就在第四进东边的小厅里。膳房就在中路第四进东边的小跨院中,与正房只隔一个月亮门,很是方便。   到了膳房后,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内侍跟庄明烟说了一些规矩,又特意嘱咐她,到了圣主跟前,既不能离圣主太近,也不能离圣主太远。   庄明烟问站多远算是不近不远,正合适,二人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得,赶情是白说。   饭菜都是做好了的,庄明烟只管与几个小内侍一起送去就行了。送完了,就站在一旁,叫伺候就伺候,不叫,就戳在一旁当柱子。   到了午时,庄明烟与几个小内侍提着餐具、刚做好的饭菜从小跨院出来,往正院东厅走去。庄明烟手捧着手帕、茶具走在最前面,只觉自己就如同去献祭一样。盟主如今很古怪,吃饭时盛个汤,递个帕子什么的都要宫女,内侍都要站得远远的。   庄明烟一进去,见盟主还没进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忙跟几个小内侍把饭菜都摆好,然后,她想把汤也盛好,却被一个内侍制止了:“圣主都是先用些菜和饭,等一会儿再盛汤,不然就凉了。”   庄明烟只好停了手。虽然知道这是要等盟主要汤的时候再盛,可是她还是想先盛好了,这样一会儿就不用近身伺候了不是。可她也知道,到时盟主要是嫌汤凉的话,也会叫她重新盛的。她这样做只不过也就是存个侥幸心理罢了。   她们刚摆好饭,在屋角站好,盟主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庄明烟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却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来人。   只见打头的男子约二十来岁,身形轩昂,穿一身玉色锦袍,头带镶玉发冠,俊朗的面容中透着自然的威严,不正是那天在山下遇到的那个,站在树后听到了自己与妹妹说话的男子吗?   原来他就是盟主?怪不得带着天生的威武与霸气。   庄明烟一心只震惊于那人就是盟主,却不曾注意到,跟在盟主身后的五师兄周舒。他从一进来就看到庄明烟了,心下不由一顿,又是羞恼与尴尬。   周舒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不过他人聪慧,一直受皇帝师尊的看重,在门中还担任着训导外门弟子的职务,为了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他总是板着脸,虽然他也隐约感到那些姑娘们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过,有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扑到自己怀里还是第一次。这些天他总是被几个师兄弟调侃。这让他羞愤不已。对别的宫女他很同情,可是她,他甚至想,要是她被打死了,是不是自己就不用被嘲弄了?这个念头一闪,他就又羞愧不已,自己怎么能这么恶毒?   盟主一言不发,坐下吃饭。大师兄唐思远和五师兄周舒分立两旁,却是面对着盟主,好像是准备随时防备盟主出手伤人。   看这气氛,庄明烟不由得又紧张了几分。   刚才听那几个经常伺候的小内侍说,盟主吃着吃着,就会脸色发红,然后一般就会叫宫女上前递帕子,或是盛汤,然后就会动手。不过他们说了,有大师兄和五师兄挡着,应该是没事。   庄明烟紧张地看着盟主夹菜,放进嘴里咀嚼,觉得他好像在吃自己的肉……    她一直偷偷盯着盟主的脸,没想到没等他的脸变红,他突然拿手一指庄明烟,“你过来……”   ? ☆、新差事 ?  他随手一指,“你过来,给我夹菜。”   庄明烟身子发颤,好像以前没有让夹过菜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慌乱中一抬头,看见盟主好像是看了周舒一眼,难道他认出了自己是那天的那个女子?他那天在树后听到了庄灵娴的话,知道自己对周舒做的事,所以今日要顺便替他报仇吗?   庄明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公筷,却是不知夹哪道菜。要是夹错了话,盟主就要出手了吧?   可是她又不敢问,如果他不耐烦,只怕也是会出手的。   庄明烟抬头,小心地看了盟主一眼,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些端倪来,他喜欢那道菜的话,应该会看的吧。可是他却如老僧入定一般,板着脸,目光如同虚空一般,完全没有朝哪道菜看一眼。   庄明烟没法子,总不能老是举着筷子不动吧,只好咬咬牙,心一横,就捡了自己面前的一道菜夹到了盟主碗中。幸好盟主并没有说什么,夹起来吃了。然后又看了庄明烟一眼,看意思是让她继续夹。庄明烟只好捡着离得近的、自己爱吃的,一一给他夹了。他倒是并不挑剔,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   庄明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也不是太难伺候嘛。   见到如此情景,唐思远、周舒都有些发呆,站在屋角的小内侍们更是眼睛都瞪大了,往常可不是这样的。   往常盟主吃饭的时候,脸总是会变得有些红,像是一般人吃了热汤热饭的反应,就会叫宫女上前递帕子。等宫女离得近了,他又总是很厌恶的样子,就会动手打人。   周舒听皇上说,盟主可能也不愿意这样,所以他从第一天叫了个宫女伺候,然后又失控将人打伤后,就吩咐不要让女人来。可是皇上听御医说盟主是年纪到了,有了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又强自压制的原因,所以皇上总是暗中安排宫女来伺候。同时也派了自己和大师兄来看着,免得弄出人命来。   过了一会儿,盟主大概是吃饱了,停下了筷子,看了庄明烟一眼。庄明烟赶紧把漱口用的茶端了过来。一切平平静静的,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只是等到庄明烟给他递擦手的帕子时,他没有接,却是突然抬起了手,吓得一瞬不瞬盯着的唐思远与周舒连架势都摆好了,谁知盟主却只是挥了挥手,说:“你下去吧。换个人来伺候。”看庄明烟的眼神,又像是很厌恶的样子。   庄明烟赶紧退了下去,被大帅哥这么厌恶地看着,她竟然觉得很幸福。他厌恶自己最好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来伺候了吧。   今天算是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了,看来自己这命还算不错。   回了膳房后,庄明烟正等上面传了话,就回玉华宫去,谁知却接到了命令,让她晚上继续伺候。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庄明烟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要是自己今日午时被打那么一下,也许就可以回去了,回去还可以好好养伤,好好打算一下怎么出宫去找巫医。   在这儿伺候盟主却是随时要提着一颗心,担心他什么时候会打人,这种明知一把刀悬在头上,却又不知何是会落下的感觉可真不好。   到了晚上,依然是中午那样子,先夹菜,然后端茶,等到递帕子的时候,她又被嫌弃地命令退下了。   一切都跟中午一样,很正常,可是到她收拾了饭菜,要走的时候,盟主说话了:“你留下来,晚上值夜。”   盟主的话一落,一干人等全都瞪大了眼晴,不可置信。   值夜?盟主从来没有让人值过夜。晚上端茶倒水什么的,从来都是他自己做。   庄明烟更是惊得张大了嘴。盟主不是很厌恶自己吗?难道……难道他查出了自己要给他下毒!所以想要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将自己结果了吗?   就在众人都想着,看来圣主是看上这个宫女了时,却见盟主一挑眉,对周舒说,晚上你也在外面守着。   盟主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众人这下可是猜不透了。   不过,不管猜不猜得透盟主的意思,庄明烟的新差事却是被定了下来——晚上值夜。   庄明烟回玉华宫收拾东西时,林姑姑以为她平安回来了,毫发无损,还念了好几声佛,可是听到庄明烟说还要去,并且是要值夜时,也不知是该替她担心的还是该替她高兴,她小心地打探着,“圣主对你还好吧?”要是圣主真的喜欢上明烟,倒也是件好事。明烟这么善良,长得又好。一定是这样的。   庄明烟哪里知道盟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心思谁猜得准?不过为了不让林姑姑担心,她还是斟酌着说:“圣主他,好像很厌恶我,不过他好像又并不会动手打人。反正我中午和晚上都没事,姑姑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绿云躲在床.上,一直没说话,这时却说:“呵呵,没想到你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宫女们都受伤了,没几个人了,自然要省着些用。”   绿云的话虽然恶毒了些,不过庄明烟却是忍不住想,难道真是这样?想到盟主暗中思量着一个宫女可以用几次,什么时候就可以动手打人了的模样,庄明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晚是三月十四,天气晴朗,天上的明月很圆,照得屋里都闪着一层朦胧的白光。盟主楚元暮躺在里间床.上,庄明烟睡在外间的榻上,而周舒则身背一把宝剑,站在里间的门口。   楚元暮其实早就认出了庄明烟是那天那个女子了,他知道她曾经对老五做过的事。她是太喜欢周舒了?还是像自己一样,看到女子(男子)就想扑上去?   今日,他一直想看看她还会不会再扑向男人,如果扑的话,会扑向周舒,还是别的男人,甚至是自己。一想到她有扑向自己的可能,楚元暮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不过她好像太害怕了,根本无心扑向男人。   他最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看着男子就烦,并且一吃饭就感觉浑身冒火,脑中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了女人的样子。后来,他用膳时叫了一个宫女来伺候,那个宫女很殷勤,刚开始自己觉得心中舒服多了,看着女子到底是比男子舒服多了,可是没一会儿,自己就浑身燥热,直想扑到那宫女身上。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恶心,主要的是,自己不能亲近女子。   他努力抑制自己的冲动,在抑制不住的时候,突然出手了,那手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不过靠着过人的意志力,在出掌后,他生生扭转了力道,可是那个宫女还是受伤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庄明烟,他那种燥热和暴躁竟然慢慢地平息下去了。   十年前,前任盟主楚云天收了自己的侄子楚元暮为徒,因为无子,还过继了他为子。想着以后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他。   楚元暮在武功上很有天赋,也很用功。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练完功后,听到伯父宫中传来凄厉的喊叫声,急忙赶了过去。   一进屋,就见柔夫人倒在榻上,浑身是血,而楚云天狂燥如发怒的狮子,嘴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拳乱舞,手脚乱踢,将屋中的家具器皿打得横七竖八、破烂不堪。   这样子八成是走火入魔了!   楚元暮心中一惊。他怕伯父伤到自己,急忙上前,想将他抱住,没想到却叫楚云天扣住了双手的脉门。   楚元暮只觉一股深厚霸道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传到自己体内,却是无法制止。直到将伯父毕生的内力吸干。   楚元暮惊惶无措,抓.住伯父的手,想给他反输回去。楚云天却是摇了摇头,抬起自己虚弱的手,摸了摸楚元暮的头顶,勉强笑了笑,说道:“以后玄天门和这天下都交给你了……”   御医王德阳赶到时,楚云天已经就归天了。   楚元暮的身体哪里受得了如此强大的内力的传入,当场就吐了一口血。他到后山闭关,不眠不休地练了十日功,才把传入的功力吸收了。   楚元暮从后山出来时,御医王德阳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等见了他,交待清楚事情,就往周诏国去。   原来,楚云天十年前得了一种灵药,用了后,功力增长一倍,但想到的是,却丧失了一个男人的能力。这些年,王德阳一直在想法子治好盟主的隐疾。经过多年钻研,他知道这是巫毒,也终于把盟主的隐疾治好了,没想到,却是害得盟主走火入魔,暴体而亡。   当年盟主得到药后,欣喜异常,如今看来,却是中了别人的暗算。王德阳决定只身一人到南诏去,学习巫医,彻底弄清这毒的来龙去脉。   因巫医喜下咒,楚元暮既然吸收了前盟主的功力,这毒极有可能也中了。   王德阳嘱咐楚元暮,叫他不要与女子亲近,一切等他从南诏回来再说。   一年后,楚元暮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如今又过了两年。王德阳却是一直没有回来。   如今自己这样,也不知是不是那毒犯了。   想到这儿,楚元暮只觉体内的那股燥热好像又起来了。   “来人,给我倒杯水。”   庄明烟心中虽害怕,却也赶紧坐起来,倒了杯水,想要送进去。却不想被门口站着的周舒拦住了。   “把水给我,我端给圣主。”   ? ☆、值夜 ?  “不用了,让明烟进来。”   里屋传来了盟主如金石叩击一般的声音。   庄明烟只觉心中一窒,然后心就止不住地跳了起来。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名字!还这样如此随意地叫出口,让人觉得亲昵之极,庄明烟的脸烧了起来,还好屋中并没有掌灯。月光下并不怎么看得出来,不然今日又要丢脸了。   庄明烟端着水进了里屋,只见柔和的月光下,一只如玉一般的手从中帐子中伸了出来,骨节修长,准确无误地接过了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又放到了庄明烟的手中。   放的时候,盟主的手似是无意间碰到了庄明烟的手指,庄明烟只觉那手冰凉又灼热,她接过茶杯时,几乎要抖起来。盟主全程并没有露面,庄明烟却觉压力罩顶,急急惶惶地退了出去。   躺在外间的榻上,庄明烟心有些乱,想翻身,却又不敢翻。周舒就站在内间门口,既能看到盟主,又能看到庄明烟,他仗剑挺身而立,面无表情,庄明烟却总觉得他像是在嘲笑自己。   第二天一早,庄明烟伺候着盟主用了早膳后,盟主到前面议事去了,庄明烟就闲了下来。她就想着趁这个时间练练武功,如今她胸口已不怎么疼了,身在武侠世界,还是练就一身好武功才是安身立命之道。等以后解了身上的毒,她还要找庄明炜报仇,然后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那多好!   可惜原来的庄明烟在这上面下的功夫太少了。不过她记性好,倒是记住了不少口诀和招式,就是练的少了些。   庄明烟一边练一边想着,庄明烟的母亲有不少嫁妆,是父亲的原配正妻,也没听人说过母亲的身世配不上父亲,按理说,母亲也该是武术世家出身才对。可是她为什么从不教庄明烟武功呢?并且也从没见她露出过会武功的样子。   真是想什么来是什么。庄明烟刚练了没一会儿,一个小内侍就跑过来说,外面庄明烟的母亲来找她。   母亲平日从不出家门,好像连娘家都没有,反正庄明烟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娘家的事。今日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明烟的父亲是雁池州司武,母亲只要递章子进来,就可见庄明烟,只是她以前却是没有来过。   庄明烟一边想着,一边来到茗韵院前厅,那里是普通宫人与家人见面的地方。   她还是第一次见庄明烟的母亲,虽说是记忆里见过了无数次,但到底是不一样。她有些激动。因为在现代,她没有得到多少母爱,而在这里,母亲虽懦弱,却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都在脑中鲜活起来:生病时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受欺负时母女抱头痛哭,母亲坐在小院中给自己唱小曲,母亲教自己被口诀,虽然这些口诀地什么意思,母亲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记忆是那么真切,那么温暖。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本来就是庄明烟,要不是关于现代的记忆她也记得的话。   庄母二十五岁才生的明烟,今年她虽已四十岁,却显得十分年轻,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她一见明烟进来,就含.着笑站起来,一把将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瘦了些,脸色也有些不好。是不是累着了?”神情柔和,满身都透着爱意。   庄明烟鼻子一酸,心想,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会照顾好母亲的,你放心吧。   “娘,这大老远的,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爹欺负你了?”   “烟儿,如今你也学会打趣娘了!”庄母拉了女儿的手,慈爱地摩挲着。   李氏将明烟搂在了怀中,庄明烟只觉柔软馨香,那是母亲的味道。她怕李氏是有什么事,可李氏显然是不想说,只是不停地问她在宫中的事儿,嘱咐她要注意的事。庄明烟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只捡高兴的来说。   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李氏就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帐册,递给了庄明烟,“这是娘的嫁妆,都留给你,本想着以后你嫁人时再给你,不过如今给你看看也好,你心中也有个数。这些东西都放在娘的私库里,你爹也有一份单子,他们母子是不敢抢你的的。”   庄明烟直觉是出了事,不然的话,母亲干嘛特意跑来说这一番话?“娘,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庄明炜他们母亲又生了什么事端?”   李氏笑了笑,脸上笑意温暖,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没有的事,这么多年了,最多也就是说两句怪话罢了,这些我都不在意。”   “可是娘,你为什么……”   “娘就是闲了,你不在身边,我也没什么事儿,就跑来看看你。给你嫁妆单子,也不过是想让你看看,我们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还是有些身家的。娘就等着你给娘找个好女婿了。”   听到找女婿,庄明烟也没有什么娇羞的,她一心想着母亲的行为举至,分明就是不寻常,可是她旁敲侧击了半天,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相聚时总是时短,很快就有小内侍来催李氏出宫了。   李氏这时才露出了一丝悲色,不舍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挤出一丝笑说:“娘回去了,你在宫里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说完,扭了头就走。   等走出去一截后,她又忍不住回头看。   送走了母亲,庄明烟一直心神不宁的。想着母亲必定是有事。这时想起她今日所说的话,明烟心中一跳,那倒像是在交待遗言!   不行!还是得想法子回家一趟。周大娘是娘的陪嫁丫头,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她必是知道母亲的事的。   明烟悽悽惶惶,想不出出宫回家的法子。中午给盟主夹菜的时候,竟然一直夹一道菜,直将盘子中的菜夹光了,她才醒过神来。   她猛然抬头看了盟主一眼,想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明烟真怕盟主一生气,一掌将自己打飞出去。盟主却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一样,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盘中的菜。   还好他没生气。庄明烟暗暗捂了一下胸口,赶紧补救似地给盟主夹了好几筷子菜,各色花样的都有。   没想到盟主这时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你下去吧。”   庄明烟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反正不用死就行。躬身倒了下去。   等收拾碗碟的时候,周舒走了过来,拿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庄明烟一眼:“我奉劝你别耍什么花招!我已经查过了,你是雁池州司武庄行实的女儿,武术世家的女儿,却来做个小小的宫女,你所为何事?”   看到周舒,就看到了自己所做的丑事,也看到了他那里嫌弃和厌恶,还有摔倒在地的疼痛与狼狈。庄明烟虽明白,这事儿也不怨人家,任谁在那种情况下,大概都会这样吧。不过她就是觉得周舒挺讨厌,何况他现在又对自己横加指责,语气不由地不好起来:“我能做什么?你既查出了我的身世,自然也知道庄家是传男不传女的。我又不会什么武功,还能做什么事?”   “哼,狡辩!别让我看到你做坏事,不然我不会饶了你!”周舒说完了狠话,就背着长剑施施然走了。却是惹得庄明烟一肚子气。   不过一想起母亲,庄明烟也就没功夫纠结这些了。   不知为什么,虽然盟主平时很少说话,可是庄明烟就是觉得求他的话,他也许会答应。她想求他破个例,让自己回家一趟。一个月前她刚回了家,把假期都用光了。   本想着晚上伺候他吃饭时求他,可是下午,又有人来看明烟了。   是明烟最不想见到的人,庄明炜。   庄明炜是通过庄灵娴找人传的信。庄明烟看到他时,只见他脸色沉郁,比以前瘦了些,越发显得阴沉冷暗,被他看一眼,就好像被一条阴险的毒蛇盯上了似的。   他身边带了一个随从,庄明烟从来没有见过,那人生和齿白唇红,阳光俊朗,却是极其无礼,一个劲地盯着明烟看。   明烟有些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扭着对庄明炜说,“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   庄明炜扯着嘴角笑了:“好妹妹,如今也学得伶牙利齿了。哥哥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这不是怕你完不成任务,会一命呜呼,所以让给你送解约来了么?”   “真的?”虽然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好心,不过明烟还问了出来。   “当然是——假的!哈哈哈!”庄明炜似猫捉老鼠似地逗弄着庄明烟。   “你!”明烟气得眼中直冒火,想骂他,又觉得完全是浪费时间,还会脏了嘴。她扭身就走,反正她也不指望他会给解药。   “站住!你就是这样对哥哥的吗?”   “总比你对我这个妹妹好。”明烟哼了一声,头也不回。   “妹妹,我可是给大娘吃了些好东西,你可得感谢我呀!大娘还说,为了你她什么都答应呢。啧啧,真是母女情深啊!”庄烟炜阴恻恻的话语响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明烟生生地顿下了步子。   怪不得母亲会来看自己!还说了那些话,她不会是抱着见女儿最后一面的打算吧?母亲真傻,就算是她死了,庄明炜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你到底想要怎样?”明烟冲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也不想怎样,只是看你好像把我的话都丢到八里沙远了,来提醒你一下,听说你如今可是在盟主身边近身伺候的,别说你没机会做!”庄明炜盯着明烟的手,淡淡说道。   “你毒杀盟主做什么?就是你杀了他,你也成不了天下第一,做不了盟主!”   “我做那劳什子干什么?我不过就是想看看盟主没了,江湖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哈哈哈!”   庄明烟觉得庄明炜一定是疯了。   可是不按他说的做,母亲的命就没了。   “我怎么知道我做了你会不会说话算话?”   “你不做的话,我一定说话算话。”   庄明烟被他噎得,直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这时,庄明炜身后的那个随从说话了,“小妞,你放心,我给你保证,只要你做了,我保你母亲平安无事。”   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他随意插话,庄明炜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庄明烟在心中迅速思量着,她闭了一下眼,终于决定了,“好,我做。”   “期限是三天,三天,还没结果的话,咔嚓……”庄明炜比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回到房间后,明烟将藏在箱子底的那包药拿了出来。她又想起了父亲,那时庄明炜给自己下了巫药后,自己曾跟父亲说过,可是父亲根本不信,还把自己骂了一顿。   如果自己死了,母亲的话父亲应该就信了吧。她提起了笔写了一封信。如果自己刺杀盟主被抓的话,这封信也会被找到,父亲做为司武,必是能看到的。   盟主,不要怪我狠心,我会少放些药,让你死不了的,这样,天下也就不会大乱了,母亲也就得救了,自己的话,反正这条命也是捡的,就当是还给母亲了。   ? ☆、下毒 ?  庄明烟正拿着药在筹划着怎么执行计划,就听门“笃笃”地响了两声,不等她回应,门自已就开了,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是平日总与庄明烟一块伺候用膳的伍福。   庄明烟大惊,刚才自己明明是插了门的,他怎么无声无息地进来了?   慌乱之间,明烟只好将药包往枕头底下藏。   “别藏了。你的事瞒不过我的。”   “呵呵,”庄明烟勉强笑了笑,装傻道,“伍福,你说什么呢?不是还有一会儿才到膳时吗?”   伍福眼中带笑,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像在逗一个小孩子玩一样,嘴里的话却是一针见血,犀利得很:“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还有你母亲,中的什么毒,你知道吗?”   庄明烟像看鬼一样瞪着伍福,“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什么伍福,”那人挤眉一笑,得意地说,“我最善伪装了。还有,我跟你是一派的,你不用害怕。”   我能不害怕吗?庄明烟心想,我就像透明人一样摆在了人家面前,可是我却连人家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难道是胆子太小,不敢告诉我,怕我报复吗?”庄明烟激将法都用上了。   “哈哈,我会怕?我会怕就不是你小爷!”那人一听,不服气地挺了挺胸。   庄明烟怕他告发,又怕他做出比告发更恐怖的事,只好色厉内荏地强装,也挺了挺胸:“你本来就不是我小爷,说,你到底是谁?”   那人很傲骄地哼了一声,倒是毫不隐瞒:“我叫公孙皓,刚才咱们才见过面。我就站在你哥哥旁边的。”   噢,原来是那个随从,庄明烟念头一闪,“他让你来监视我吗?哎呀,真正的伍福呢?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怎么会,我这人最是心慈,连只鸡都不敢杀,何况是一个大活人了。他在自家屋里睡着呢。”   “噢,这样啊。”明烟眼珠一转,看来这个人还算是个可以争取的好人,还有,从他刚才的表现看,好像还跟个孩子似的。不如求求他,没准他给解了毒呢,他不是知道自己和母亲中的是什么毒吗?就是他没有解药,也可以了解一下□□的来历什么的。   “那个,怎么称呼您呀?”   那人见庄明烟的态度转为恭敬,脸上带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前的花树,将一树的花影映照在她白晰粉.嫩的脸上,只觉人比花娇,可爱之极,心中一荡,放柔了声音说:“我是你哥的朋友,你就叫我孙哥哥吧。”   庄明烟暗中撇了撇嘴,心想,还孙哥哥呢?你怎么不叫孙猴子?脸上却是带着笑,叫了声“孙哥哥”,只觉酸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哥哥这人很坏的,我的毒就是他下的。你看起来是个大好人啊,怎么跟他是朋友?”   公孙皓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这个,他曾救我一命,我自然把他视做朋友。我看他人也不算坏,你们兄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庄明烟不想跟他谈自己的家事,“孙哥哥,我中的是什么毒啊?你有解药吗?”   “你中的毒我自然是知道的,解药嘛,却是没有的。”   “你!”听说没解药,庄明烟立马翻脸了,“那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监视你啊——”公孙皓拉着长声说。   庄明烟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公孙皓,“你就不怕我告发你,揭穿你的真面目?”   “好啊,那正好我也告发你,咱们一起到牢里过过瘾。”公孙皓满不在乎地说着,“小姑娘,还没坐过牢吧?不如咱们一起去试试?”   庄明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拿手指着那个讨厌的公孙皓,恶狠狠地低声说道:“你快给我出去!不然我……我打你啊!”   庄明烟想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惜她的样子背叛了她,那瞪圆的眼睛,鼓起的嘴巴,因生气而微红的脸颊,在午后的日光、花影下熠熠生辉,公孙皓只觉她可爱之极,好玩之极,都有些不想走了。   不过他也知道适可而止,不然真把她逗恼了就不好了。   他脸上挂着笑,“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说着,他一步步地退了出去。   瘟神终于走了,庄明烟气得手直抖,这个庄明炜真是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他害自己与母亲还不算,还专门找人来看自己的笑话!   快到晚膳的时刻了,庄明烟拿起药,只觉手抖得止都止不住,心也跳得像要蹦出腔子似的。她试了几试,最后还是将药放下了。这种状态下,只怕还没怎么样呢,就会被人看出来。   晚膳和第二日早膳,庄明烟都没有执行任务,这期间公孙皓假扮的伍福倒是没有跟她说过话,不过却总是拿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她,好像在嘲笑她胆小、没用似的。   母亲的身子要紧,到了午时,庄明烟终于下了决心,将那包药装了四分之一的样子,放进了袖筒里。   盟主的饭菜在做的时候庄明烟是插不上手的,难道要趁伺候的时候当着盟主的面下毒吗?庄明烟可没这个胆子,到时候,只怕是还没下毒,自己先紧张死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在送饭菜的路上做这件事了。   青玄殿的格局很大,又是依山势而建,在跨院和正院之间有一条山溪,流入正院后,汇成一片明净的小池,又从另一边的跨院留出。   庄明烟很是喜欢这条溪,沿溪有抄手游廊,还有拱形小桥,很是美丽。如今正是阳春三月,游廊边上五颜六色的花都开了,庄明烟准备假装掐花,落在别人后面,趁机在自己手中端着汤里放药。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在庄明烟落后别人的时候,大家也没有起疑心。   她现在可以算是盟主身边的第一红人了,每餐饭都是她伺候着,就连晚上,盟主还要她守着值夜,大家都想着她没准以后能弄个妾侍当当,压根就不会想到她会作死,给盟主下毒。   只有伍福在她掐花的时候凑到了她身边,“庄姑娘,你要掐哪朵花献给圣主?不如我来帮着掐,别弄疼了姑娘的手。”   这明明就是来看她笑话的,庄明烟横了他一眼,指了指廊子边上那棵玉兰树,说:“那就有劳公公了,摘最顶上那朵最大的花儿吧。”   公孙皓轻功并不好,再说了,他是假扮伍福,就是轻功好也不能外露。他一蹦三尺高,却也只掐到了树中部的一朵花,顶上那朵最大的依然在阳光下展示它柔美的娇颜。   庄明烟哼了一声,倒也没心思挖苦他,只是趁机将药放进了汤里。   公孙皓将花放在庄明烟手中的盘子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庄明烟仰着脸向前,快步追上了众人。   到了正院东厅,将饭菜摆好,庄明烟倒是不紧张了,反正今日怎么也是一死了,她又不是没死过,也没什么可怕。怎么说也是她占了别人的身子,才多活了这几日,如今为她做些事,自己也就可以往生去了。   庄明烟按部就班地伺候着,盟主似是毫无所查,平静地吃着饭,还不时的指一两个菜,让庄明烟夹。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平静。   只是在庄明烟给盟主盛了汤,端到盟主面前时,盟主看了看那汤,又向庄明烟要了帕子,擦了擦嘴角,开口了:   “这汤里放了什么好东西?”   “啊!”庄明烟一愣,偷偷打量了一下盟主,只见他表情云淡风轻,倒像是问这汤是什么做的。   庄明烟也不知他这话是不是有深意,只好胡乱答道:“听膳房的大师傅说这是山鸡炖虫草,是新从山上打的山鸡,放了虫草、人参、红枣、桂圆,有强身健体,补气益血的功效。”   “我是问你在汤里放了什么好东西。”盟主语气依然平淡,眼睛却真盯着庄明烟,眸子如星般璀璨。   不好!竟然被发现了,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发现了!盟主连那汤碗的边儿都还没有沾一下啊!   庄明烟简直要哀号起来,这样的话,是不是自己这小命不保,母亲的命也保不住了?   还没等庄明烟回答,一旁站着的周舒就冲了上来,“仓啷”一声拨出宝剑,架到庄明烟的脖子上。   “快说!不说灭你九族!”   “说了还灭九族吗?”   “说了也得灭。”   “那我还是不说了。”   “那就把你扒皮抽筋,然后再灭九族。”   “啊,为什么要灭九族?不是刺杀皇上才灭九族吗?”庄明烟心想,要是被抓了就要灭九族的话,难道庄明炜不知道吗?自己死了,他也逃不了,他又不傻。   “咱们圣主是多么尊贵,按说要灭十族才对,还是看在这些日子你伺候得还算尽心,才格外开恩的。”周舒见庄明烟胡搅蛮缠,心中厌恶,将手中的剑向下一压,庄明烟的脖子上顿时流下了一丝血痕,在白晰的脖子上,格外醒目。   ? ☆、乱说 ?  眼看着庄明烟脖子上已出现了一条血痕,有几滴血珠更是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向胸口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了,透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公孙皓心中一跳,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心疼。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为一个人心疼?笑话,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心疼。可是如今,他真的尝到了这滋味,很难过,但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有些甜蜜。   这个盟主既然已经知道庄明烟给他下毒了,估计是在她身边放了细作,也许这玄天门中到处都有眼线。那么自己的假扮内侍肯定也被识破了,与其让人一会儿揪出来,倒不如现在就出头,还可以英雄救美,给美人留个好印象。   这样想着,公孙皓从内侍行列里走了出来,喝道:“何必为难一个姑娘?这药是我下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药,不过是好玩而已。”   他这样站出来,庄明烟很是吃惊,他不是庄明炜派来监视自己的吗?按说出了事,应该赶紧撇清,然后溜之大吉,怎么还自己站出来了,还如此义气,将事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庄明烟正瞪着眼晴,思量着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抓着她的周舒却突然放了手,冲到了公孙皓跟前,将他的胳膊反手一扭,接着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庄明烟一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二是被吓得腿有些软,竟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几日盟主情况稳定,吃饭时再没有狂燥得想打人,所以大师兄唐思远就没有过来伺候,这下,周舒去制住了公孙皓,庄明烟就没人看管了。   底下几个小内侍小心地看了看盟主,不知盟主是什么意思,他们要不要上前去将庄明烟拿下呢?虽说他们的功夫不怎么样,可是庄明烟的功夫更是不怎么样。   不过盟主却是冲庄明烟招了招手,冷冷说道:“你过来,坐我边上,免得你趁机跑了。”   庄明烟虽说是万般的不情愿——看到盟主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身体僵硬,她知道,这是畏惧的表现,可是她克制不住——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盟主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是一种天然的臣服吧,反正他说的话她不敢违抗。   公孙皓虽然被周舒扭住了,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你们这个样子也太紧张了吧?堂堂一个盟主,这点子事儿都如此兴师动众。”   周舒气得踢了他一脚,“说,你们下的是什么毒?是谁指使你们的?”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如今是我在问你!你快说实话,不然就将你的头割下来,挂到外面城门上!”周舒将剑又向下压了压,公孙皓的脖子上也毫无意外地流血了。   “哎哟,疼疼疼!”公孙皓心中暗骂,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以后肯定娶不到媳妇,口中却是赶紧说道:“其实就是一点媚药而已。指使之人嘛,也没人指使,就是我看盟主一直都不娶夫人,也没有心悦之人,所以就想看看他是不是不行。”   “你!找死!”周舒怒极,一脚将公孙皓踢出去两丈远,“砰”的一声,撞到了厅中的一个大柱子上。   庄明烟都听到了疑似骨折的声音。吓得她脸色发白,嘴唇哆嗦。   想想公孙皓如此仗义,却是替自己受过,她心灵都不安起来,她站了起来,身子止不有些颤抖:“圣主,这事与他没关系,是我要做的。”   盟主自然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可是看到她认了下来,心中却是有些不舒服。冷着脸没有答理庄明烟,却是看了公孙皓一眼,对周舒说:“把这碗汤给他喝了。”   周舒端起药,走到公孙皓跟前,捏了他的嘴要灌。公孙皓却是一下子爬了起来,“心急什么,我自己喝。”   说完,就着周舒的手,三两口就将药喝了下去。“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药是下在汤里的,那汤罐中还有多半罐,楚元暮叫一个小内侍去传御医来查验。又扭头问庄明烟:“为何给我吃这种药?”   庄明烟眼晴直盯着公孙皓,见他并无什么异样,只是脸色有些发红而已,心中纳罕,难道真的是媚药?庄明炜干嘛要给盟主下媚药?   难道真的像公孙皓说的,只是想看看盟主行不行?   “快说,不然的话,诛你九族!”周舒又在一旁恐吓。   庄明烟心想,他这是要公报私仇,报复自己以前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他。一下子就给自己按了个诛灭九族的大罪。   她不想死,更不想让母亲死。   怎样才能让盟主饶自己不死呢?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下媚药,能为了什么?   鬼使神差般的,庄明烟脱口而出,就像那话没有经过脑子一样,“圣,圣主,这个,是我心悦您,下那种药就是想让您也喜欢我。”   说完,庄明烟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知羞的话,顿时苍白的脸上泛上了两朵红云。   周舒“嗤”了一起,心中暗骂了一声“荡.妇”。   盟主却是仔细地打量着庄明烟,似是在考虑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他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周舒,嗯,这么说,倒也解释得通。她以前可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周舒投怀送抱的。一定是见了自己以后,又移情别恋,喜欢了自己,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   虽说有些水性杨花,不过,她年纪还小,心性还不定,也不算是罪无可赦。看在她是庄行实女儿的面上,也不好就这样杀了她。   这时,御医也来了,查看了那汤之后,说确实是媚药,但这种药与别的药不同,他将剩下的汤都拿走去研究去了。   “将他们两个关到牢里。”楚元暮一挥手,决定了庄明烟与公孙皓的命运。   牢房在山里面,是一个大大的石洞,石洞里面的石墙上还有一个个小石洞,每个小石洞就是一个牢房。洞壁上隔一段就有一个桐油灯,只是大概灯芯很细,所以显得很是昏暗。   庄明烟与公孙皓并没有被分开关押,而是被侍卫推入了同一个石洞。那侍卫力气很大,两个人被他一推,都扑倒在了地上。   侍卫锁上门走了,等外面的大门一关,里面就变得异常安静,这个大大的牢房里,竟然只关了他们两个人。   石洞的地上铺了一些蓬草,倒是不潮。   跟一个陌生男子关在一个石洞里,庄明烟心中有些忐忑,她站起来,坐在了石洞的一角,公孙皓看了她一眼,有些受伤地撇了撇嘴:“难得我做一回英雄,救一回美人,美人不说以身相许吧,竟然还躲着我,哎!苦啊……”   庄明烟也有些尴尬。毕竟人家刚才挺身而出,还受了伤,自己这样好像是不太好。可是他是庄明炜的朋友,庄明烟又有些怕他不安好心。   庄明烟掩饰地说,“我没有躲着你。你的伤怎么样?骨头没事儿吧?被五师兄摔的那一下可是不轻。”   公孙皓听她关心自己,高兴地笑了,又站起来挥了挥手臂,扭了扭.腰,冲着庄明烟笑道:“你看,没事儿。我的武功可是不差。只不过刚才他们人多,我才没还手。”   庄明烟见他没事,放下了心,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媚药?庄明炜为什么要给盟主下那种药?”   公孙皓一听这,有些得意地看了庄明烟一眼,“我可是家学渊源,从小跟药一块长大的,什么药我看不出来。至于庄明炜,不是你跟他要的药吗?”   庄明烟眉头一皱,他明明知道是庄明炜逼自己的下的,怎么还颠倒黑白?   却见公孙皓朝四周看了看,把眼一挤。   庄明烟立马明白了,他这是怕有人监视。也对,不然的话,这么大的牢房,为什么把两个人关在一起呢?再说了,一般的不应该男女牢房分开的吗?   还有,自己下.药的事做得也算隐秘,她自觉并没有露出破绽,可是盟主却是一下子就识破了,肯定是早就安排了人盯着了。   那这样的话,自己刚才在膳厅说的话不是要被识破了吗?   庄明烟赶紧闭了嘴。等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反正盟主已经知道了,还要派人监视干嘛?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庄明烟还是坐到了公孙皓身边,捡了根蓬草杆,然后转身,面向石壁。然后又用眼神示意,让公孙皓也转过身来。因为面对石壁的话,就算是有人监视,有人的身了挡着,也看不到。   等公孙皓也转了过来,她用蓬草杆在地上写道:你那天到我屋里,怎么不告诉我那是媚药?”   “那天我一进去,你就把药藏到枕头底下了。这个不用偷着说,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公孙皓也拿了根蓬草杆,在身前的地上写。   “庄明炜为何要给盟主下那种药?”   “这个我也不知道。并且我发现那种媚药很不寻常,我都没有见过。”   庄明烟突然想起,他刚才喝了一碗汤,赶紧写道:“你喝了那汤,没事吧?你能解吗?”   “我没事,不过,也有些反应,这药有些不寻常。不过不碍事。我抵得住。”   庄明烟想起那天公孙皓假扮伍福,到自己屋里时说过的话,说跟自己一起到牢中坐坐,没想到今日真的应验了,还真是个乌鸦嘴。不过看他今日的表现,庄明烟认为他是个好人,就求他道:“公孙大哥,看在咱们一起坐牢的份儿上,能不能帮我把毒解了呀?你不是是知道我中的什么毒吗?”   公孙皓在地上奋笔疾书:“我刚刚为救你受了伤,坐了牢,你不说谢谢我,却又指使我做事。”   庄明烟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公孙大哥,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公孙皓似是被她缠得没法儿,就写道:“就算是解毒,也得出了牢房才行啊。”   庄明烟一想,也是,连牢房都还没出,还不知道盟主会怎么处置自己与公孙皓,如果丢了性命,解不解毒也就无所谓了。   本来庄明烟以为今天晚上要在这牢房中挨着饿过一夜了,没想到,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晚膳时分,就有侍卫进来将她带了出去,说是盟主叫她去伺候用饭。   啊!庄明烟简直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盟主就不怕她再给他下毒,毒死他吗?   ? ☆、机会 ?  庄明烟又到了青玄殿。   东厅的饭菜已经摆上了,盟主已经坐在上面了,一排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屋角。周舒则仗剑站在盟主身旁。见庄明烟进了,脸色几乎铁青,拿他那杀人的眼光盯着她。   看来周舒是把自己当做吃人的母老虎了吧。想几天前,周舒站在这里可是来保护她不受盟主的伤害的,没过几天,情况就掉转了一个头,看他戒备的样子,倒好似自己随时会将盟主吃了一般。   见庄明烟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周舒看,盟主有些不悦,朝庄明烟一招手,话都懒得给她一句,只指了指饭菜。   也是怪,没有她在,一吃起饭来,就觉得浑身燥热,手直痒痒,忍不住想打人。   本来楚元暮不想叫庄明烟来的,刚刚将她关在牢中,罪还没治,就放出来,别人怎么看他不管,与法不合他也不管,但就是觉得这样做在庄明烟面前会失了面子,好像自己就离不了她似的。   不过,他好像真的是离不了她。   正在这时,下面的人来报,在庄明烟房中搜出来一个药包,御医看了,正是放在汤中的药。楚元暮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一怒之间,叫那个假扮内侍之人喝了那碗汤。   那可是媚药,而自己却将他与庄明烟关在一起!   一想到有那种可能,楚元暮就觉得更暴躁。虽然他安排了人在牢中监听他们,那边也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想必是没什么事。   楚元暮也顾不上叫人去打探情况了,直接就将人叫了过来。谁知将人叫来以后,她竟然盯着周舒看。  楚元暮心中更加不悦了,不过也怪,心中倒是不像刚才那样狂燥了。   庄明烟见盟主脸色不看好,自然赶紧上前小心伺候。这个时候可不能触霉头,得加倍好好伺候才是。   小心翼翼地伺候盟主吃完了饭,可能是今儿的菜比较好吃,盟主的脸色倒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庄明烟默默地在心中将膳房的大师傅感谢了一番。   往常盟主吃完饭,庄明烟就与几个内侍收拾了餐具,回自己房中吃饭去了。可是今日不同往日,自己是阶下囚了,还能回自己的房间吗?还是接着回牢房去?   庄明烟默默地抬头,看了盟主一眼,不想盟主转身走向内室,却是向她招了招手,庄明烟不明所以,呆愣在那里。   庄舒上前一步,狠狠地瞪了庄明烟一眼,“还不快跟上,去伺候圣主。”   “啊!”庄明烟一愣,伺候盟主干什么?不是吃完饭了吗?   可是看周舒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出手打人一样,想起他今日的手段,如果自己也被他揍一顿的话,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赶紧快走两步,跟上了盟主。   进屋以后,盟主就坐在了桌子旁,拿起了一本书看。   庄明烟在门口垂头站了一会儿,盟主抬头看了她一眼,“过来磨墨。”   “哦。”庄明烟应了一声,走了过去。砚台里已经放好了水,庄明烟拿起墨条磨了起来。   庄明烟一边磨一边偷偷打量盟主的屋子,前几天都是晚上进来的,都没看清什么。   屋子很大,除了一张山水纹拔步床以外,就是整墙的书,还有一个大大的麒麟舞剑紫檀书案。窗户下放了一张软榻,屋角有一个博物架,上面放了一些玩器。   整个屋子充满了阳刚之气,却又透着一股子儒雅。可能是因为书多的缘故吧。   庄明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盟主的房中必定全是兵器什么的呢。   磨好了墨,盟主拿起笔,在一些册子上批写,也不知是不是奏折,庄明烟也不敢仔细看,只看到盟主拿笔写字的姿势很优美,容色平静,却依然透着夺人的气场。   写了一会儿后,盟主又带着庄明烟到后院练剑。   盟主在一棵梨花树下,舞起剑来,身形忽快忽慢,忽急忽缓。   庄明烟只觉他身姿飘逸,剑气如虹,慢时如行云流水,快时迅疾如风,剑影与人影似是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片白光。   美男舞剑,梨花似雪,庄明烟却是无心欣赏,因为从中午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呢。她只觉嘴唇干裂,肚子瘪得都有些疼了。站在那儿她都想晕倒,只好靠到了边上的一棵梨树上。   好容易盟主练完了,回去后有内侍准备好了热水,他自去净房沐浴去了。   庄明烟看屋里没人,赶紧从茶壶里倒了些凉茶,一口气喝了。   盟主很快就洗好出来了。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披散着头发。   庄明烟忙低了头,要退出去。却被盟主制止了。   “你不是说你心悦我,希望我也喜欢你吗?我可以给你机会。”   “啊!”庄明烟轻喊了一声,大脑都有些停摆了。什么叫我给你机会啊?难道……庄明烟不由得双手抱胸,盟主不会是那种意思吧?   看了庄明烟呆愣的样子,盟主突然笑了,“你也不用太高兴,只是给你机会而已。今晚你就在这榻上睡吧。”   “哦”,好在盟主并不是那个意思。庄明烟放心了。盟主到了床.上躺了下来,见庄明烟还在愣着,就吩咐道:“还不过来,给我把帐子放下。”   庄明烟很听话的走过去,放下了帐子。   隔了一层帐子,庄明烟终于有些放松了。想想自己刚才的呆愣,庄明烟就想打自己一下,如今不应该是尽力地巴结盟主,好让他从轻发落自己吗?可是自己的表现却是跟个傻.子一样。   庄明烟熄了灯,和衣躺了在软榻上。刚才饿是饿,可是身体并没有外在的表现。可能是刚才喝了几口凉茶,唤醒了肠胃的消化能力,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庄明烟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盟主大概也听到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沉声问道:“你饿了。没吃饭吗?”   庄明烟心想,我中午就被你抓起来关进牢房里了,下午又只是看着您老人家吃了饭,我却是一粒米都没吃上。嘴上却是不敢抱怨,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舒,去叫人传些夜宵来。”盟主对着外面吩咐道。原来周舒还守在外面。   周舒自然听到了里屋的对话,知道这是盟主给庄明烟要吃的呢,心中十万分的不情愿,却也只能出去,传了话下去。   庄明烟想说不用麻烦了,可是她肚子实在是饿。也就闭口没说话。   宵夜很快就上来了。   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馄饨,两个芝麻小烧饼,还有几小碟可口的小菜。   庄明烟一看就食指大动。她暗暗地吞了吞口水,怕自己意会错了。也许盟主只是拿来眼气自己的。让一个饥饿的人面对一堆美食,却是不能吃,那是多么折磨啊。不然的话,盟主没道理对自己这么好啊?自己刚刚给他下了毒,虽说并没有毒到他。  “圣主,这个,是给谁吃的?”   没想到盟主却是拿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闷声说:“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庄明烟这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到桌边,拿一副饿狼一样的眼神看着那吃的,面上却不得不装淑女,慢慢地吃着。   盟主在看着呢。她可不敢放肆。   庄明烟虽动作装得优雅,其实吃得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将这几样东西吃完了。那鸡汤馄饨尤其好吃。她差点将舌头都吃下去。   很快有内侍进来,将碗碟收拾了。   等躺在榻上后,庄明烟摸了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很是满足,不过,这也让她想起了还在牢中的公孙皓。他应该什么都没吃,还饿着肚子吧。庄明烟一向是个有良心的人,今日.他挺身而出,帮了自己,自己也得想法子把他救出来才好。再说了,还得指着他给解毒呢。   只是,怎么救他?难道求盟主?这样会不会惹得盟主大怒,然后罪加一等呢?   庄明烟正是踌躇,却听盟主说话了。   “去给我端杯茶来,要凉的。”   “哦,好的。”庄明烟从榻上爬起来去倒茶,那里敢嫌弃盟主事多。   等庄明烟将茶端过来时,盟主已经将床帐揭开了,坐在床前,脚着白绫袜,踩在床前的踏板上。   今晚月亮只弯弯的一钩,但天气晴朗,满天的星光照着,屋里并不黑,庄明烟都看到盟主的脸在朦胧的星光里好像镀上了一层银一样,浑身那种压人的气势也一下子变得柔和多了。   庄明烟将茶递了过去。却不知盟主也在打量她。   她虽是和衣而睡,身上的衣裳很整齐,可是因躺在那里,怕钗鬟扎着,却是把头发散了。这时,在淡淡的星光里,在乌发的映衬下,她的脸如白瓷一般温润。   盟主心想,她怎么还不扑上来呢?   盟主一边想着,伸手接茶时心不在焉,一下子将茶打翻了。茶水洒了庄明烟一身,茶杯也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庄明烟吓得后退一步,蹲下来一边收拾,一边认罪:“圣主,我该死,我这就收拾好,再给您倒一杯。”   “小心手!”盟主一抬手,将庄明烟扶了起来,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她湿.了的衣裙,问:“没烫着吧?”   “没有,我没事。茶是凉的。”庄明烟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将手抽了出来。   “好了,我叫人进来掌了灯,收拾收拾,你先到榻上坐会儿吧。”   “不用,我点了灯收拾吧。这一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好的。”庄明烟生怕盟主见她这么笨手笨脚,会不要她伺候,那她也许就又要去坐牢了。   “行了,听话,坐那儿去。”   见盟主沉了脸,似是不高兴,庄明烟也不敢坚持了,只好回到软榻上,坐了下来。   内侍们很快进来掌了灯,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周舒依然仗剑站在那里。   趁着他们正在干活,没人注意她,庄明烟悄悄地拿手拧了拧裙子上的水。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何况她还要湿着穿一晚上呢。   等内侍们收拾好了,周舒带他们走的时候,盟主吩咐道,“去庄姑娘的屋子里,取一件换的衣裳。”   原来他注意到庄明烟的衣裳湿.了,还想到了给她去拿衣裳,看来盟主的心很细嘛。庄明烟很高兴,这样的话,她就不用穿着湿衣裳睡一晚上了。   ? ☆、玉夫人 ?  衣裳很快拿过来了。那些内侍不知拿哪件好,所以拣着庄明烟的衣服,带过来一大包,倒好像搬家似的。   庄明烟从里面挑了一件普普通通、中规中矩的衣裳,想换时却是犯了难,盟主还坐在床边看着她呢。   庄明烟看了看盟主,又不敢说让他回避的话。只是自己在那儿踌躇。   楚元暮大马金刀地坐在哪儿,倒是问庄明烟:“你怎么还不换衣裳,当心一会儿着凉。”   “那个,我不冷,一会儿再换。圣主你先睡吧。”   庄明烟一边想着要是这张软榻上能有个帐子就好,一边思量着只能等着一会儿盟主睡了,她再偷偷地换衣裳。   楚元暮似是突然明白了庄明烟为什么不换衣裳了,一转身躺到了床.上,还放下了床帐,说了句:“我又不看你,你扭捏什么。”说着他自己倒是红了脸。好在在帐子里,没人能看见。   庄明烟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些什么。脸也变得红起来了。跟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子同处一室,本就有些尴尬,又发生这种事,她就算是脸皮厚,也不知回答什么了。只是低了头,背转身子,匆匆将外面的衣裳换了。里面的却是没有换。   就算是屋里没有灯,盟主又与她隔着帐子,她还是不好意思换里面的衣裳。虽说看不见,可那感觉就像是当着他的面在换似的。   今日这一天可算是累极,下毒、坐牢、伺候盟主,就没个消停。庄明烟累极,躺在榻上本想着好好思考一下,怎么才能把公孙皓从牢里救出来,谁知还没有想出法子来,却是已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确切地说是凌晨,庄明烟就被周舒给扲起来了。庄明烟看了看外面,满天星斗依然闪烁,明明还没有一丝天亮的征兆。   “你是怎么伺候的?圣主都出去练功了,你还躺在这儿睡大觉!”   “啊?圣主已经起来了?”庄明烟看了一下里面的床,那里面果然没人了。哎哟,这个圣主,武功那么好了,还这么用功干什么?关键是,盟主用功就用吧,自己还得伺候着……   庄明烟困得眼都有些睁不开,看外面的天气,也就三.点钟?也许还不到三.点?她才睡了没多长时间,这么早就起来还真是让人崩溃。   不过她也不敢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一个小内侍递给她一条白帕子,周舒告诉她,让她去昨晚的梨树林中去,等盟主练完了功,给他擦汗用。   昨晚上,庄明烟已经跟着盟主去过一次了,她倒是知道在哪儿,不过周舒大概是不放心,怕她又生出什么恶毒心思,害盟主,所以还是跟她一起过去了。   盟主这次并没有练剑,却是站在那里,双.腿分立,双手在胸口处虚握,头微微向上仰,一动不动的。好像是在练内功。   周舒与庄明烟都没敢说话。周舒在离盟主不远处站着,隔开了盟主与庄明烟,也练了起来,姿势跟盟主一模一样。   庄明烟捧着帕子站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无聊,关键是她很冷。春天正是早晚凉,午时热的时节,何况现在是半夜,温度很低,庄明烟冻得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她就想,他们都在练,自己也练吧。既能提高武艺,还能抗寒,一举两得。她就将手中的帕子充做剑,练了一套她做玄天门的外门弟子时学的剑。自从进了宫以后,她就没怎么练过了。很是生疏,有一次还将白帕子打到了梨树枝上,把几朵梨花打得纷纷飘落,在微亮的星光下飞舞。   这立刻惹来了周舒的不满,扭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再也不敢练了。   盟主倒是一直目不斜视,纹丝不动。好似天地间就只有他自己一人似的。   不能练剑了,庄明烟只好一边背着母亲从小教的口诀,一边慢慢地伸伸胳膊、踢踢腿,好让自己不冷。   庄明烟总觉得母亲的口诀应该不会一无是处。  上一次母亲来的勿忙,以后等她解了母亲的毒,一定得问问母亲的身世,还有这些口诀都是些什么口诀。   好不容易熬到盟主练完了功。庄明烟赶紧跑了过去,给盟主递帕子。也许是她等得太久了,并且很冷,所以有些迫不及待,她并不知道,自己那样子跟小狗看到骨头一样,垂涎三尺。吓得周舒以为她又要往人身上扑,“嚓”的一下抽.出了剑,站在了盟主跟前,防备她“侵犯”盟主。   庄明烟有些无语,也有些尴尬,自己的表现好像是有些迫切了。她红着脸站住,只是刚才动作太猛,有些收不住,又往前蹦了一下,差点儿就碰到周舒的剑上了。   楚元暮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他挥了挥手让周舒退下,却是没有伸手接庄明烟手中的帕子,只是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似是在等庄明烟给他擦。   庄明烟无法,只好上前。只见他脸色如玉,却又不是很白,像是带了一些淡淡的古铜色,上面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眉目深邃,鼻挺口直,在淡淡的晨曦中如画一般,帅得都有些不真实了,庄明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她看到盟主好像笑了下,又好像没有笑,总之,似笑非笑的,庄明烟心中一惊,暗暗地鄙视自己,犯什么花痴啊?帅哥再帅也没用,又不是你的。   她按下自己的一颗心,上前小心地帮盟主擦汗。可是盟主个子很高,她得踮着脚,离得盟主很近才够得着,盟主身上的好闻的气息一阵阵地传来,让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由地跳了起来。   这只是我从没有离男子这么近,而且他又长得这么好,这是自然反应,我就把他当作一尊蜡像得了。庄明烟一边在心中做着心理建设,一边细心地帮盟主擦汗。   很快擦好了,庄明烟刚要退下,却不防盟主的手落在了她的头上,轻抚了一下。   庄明烟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擂鼓一般地跳了起来。   好在盟主只是轻抚了一下,就与庄明烟擦身而过,朝前走了。   周舒与庄明烟跟在后头,周舒似是很生气:“你不用多想,刚才你头上有一片梨花,圣主不过是帮你抚了下去。”   庄明烟知道刚才自己的脸红了,听了周舒的话,她的脸更红了。太丢人了,自己怎么总是做这种丢人的事?   回去后,自有人伺候着盟主沐浴。庄明烟也很想洗一洗,从昨天到现在她还没有洗过澡,主要是她曾在牢里呆过,虽说换过衣服,可到底还是不舒服。可是她现在是戴罪之身,那敢提什么要求,只能趁着盟主不在,匆匆地用热水擦了擦。   早饭依然是庄明烟伺候,盟主想起昨晚的夜宵事件,想到了庄明烟也是要吃饭的。就叫庄明烟一起吃。   庄明烟那里敢,赶紧说自己一会去厨房吃。   楚元暮倒也没坚持,只说了句,吃完了赶紧回来。他还要到皇宫去处理一些事务。   这意思是要带着庄明烟了。   庄明烟怕耽误了盟主的正事,饭吃得很快。只是等她回来时,却见周舒与盟主已经站在门口,只等她了。   见她过来,盟主也没说话,只拿眼神示意她跟上。   庄明烟跟着盟主,与周舒走在后面。   看着周舒的黑脸,庄明烟心中腹诽,这个周舒还真是讨厌,他怎么总是跟着盟主,难道他不用管玄天门的外门弟子们了吗?只是她也只敢腹诽而已。   三人穿廊过桥,很快进了皇宫后面的承定门。进门走不多时,就到了红霞阁。红霞阁中遍植枫树,到了秋天,漫天红叶,如霞一般,不过如今却是没有这样的景致,只是满院子的绿树。   只听树丛中传来一阵舞剑声。   周舒上前说道:“圣主,是玉夫人在练剑,最近这几日,她总来这儿练剑。说是这里清静。”   “嗯”楚元暮点了点头,不在意地向前继续走。   谁知枫树林中的玉夫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飞快地掠了出来,见是盟主,上前拜道:“见过圣主。”   楚元暮点了点头,说道:“夫人不必多……”   “礼”字还没说出来,突然气血上涌,喷出了一口鲜血!   “圣主!”   “圣主!”   “圣主!”   三人几乎是齐声喊了出来。周舒上前一步扶住楚元暮。   楚元暮抬头,看了一眼玉夫人,突然又喷出了一口血。   有哪里不对!   楚元暮只觉自己一看见这个玉夫人就心浮气燥,气血翻涌。他忙望向庄明烟,这才觉得心中清明了一些。   虽然不知为什么,不过,他不再看玉夫人,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看她,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庄明烟,吩咐道:“过来扶我。”   庄明烟正吓得六神无主,自己昨天刚给盟主下毒,今日盟主就吐血,虽说昨日盟主并没有喝那汤,那似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这不,周舒已经气得要跳起来了。“圣主,一定是她干的!她昨日就……今日、今日、她……”他似是太过激动了,话都说不全乎了。   盟主却是又冲庄明烟招了招手,庄明烟只好在周舒杀人的目光中上前,扶住了盟主。   不知何时,他们几个人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侍卫,是盟主身边的暗卫,无声无息的,庄明烟都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 ☆、舒解 ?  “来人,把她们俩个抓起来!”周舒一指玉夫人和庄明烟。   玉夫人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周舒,生气道:“我是先皇夫人,这么多年来在皇宫安安分分,聊度余生,害圣主对我有什么好处?何况,我只不过在林中练武,听到圣主经过,过来见个礼,连圣主的衣裳角都没碰着,周大侠——,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害圣主?”   周舒也知她说的对,她没理由害盟主,也没机会害盟主,不过事关盟主的性命,他不得不拿出十万分的谨慎。只要是出现在这里的人,都要查一查。   “玉夫人何必动怒?只不过是例行查问一下,事关圣主,还望夫人恕罪。”周舒一抱拳,行了一个礼,又冲周围的暗卫一示意。   立刻有人上来拿了玉夫人。一个暗卫还拿出绳子来要绑她。   玉夫人昴然抬头,说道:“不必了,要查问什么,我必然配合。”   周舒点了点头,那两个暗卫才没有绑玉夫人,只是抓着她两臂。   另外两个暗卫看着庄明烟,却是犯了难,周师兄下了令要抓她,可是她如今正扶着圣主……   周舒上前扶住了楚元暮,说道:“圣主,还是我来扶您,她……”周舒看了一眼庄明烟,“还是先带下去查问一番吧。”   庄明烟现在又是害怕又是沮丧,都有些懵了,自己这是倒的什么霉啊,这下又要坐牢了!   要是查出来是谁下的毒还好,没准她还能捞一条小命。要是查不出来,那她这个最大的嫌疑人,没准就要冤死狱中了!   就在她自怨自艾,忐忑不安之时,盟主却是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这次不是她做的。”  “啊!”庄明烟如听伦音一般,抬头看了盟主一眼,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她的样子有些呆呆的,可是明媚的双眸中却溢满了惊讶、高兴,还有感激,楚元暮只觉她眼中似是开出了一朵花,一朵美丽的信任之花,不由得也觉得心中快活,一丝笑意在他脸上漾开,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庄明烟的发,似是说,不用怕,有我在。   那一刻,庄明烟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又觉得心里平静安宁。  周舒气得直想跺脚。她倒真是个祸水,给盟主下毒,都被当场抓.住了,盟主竟然还这么信她。   刚才一出事,就有人到前面去报给了皇上。这会子,皇上带着御医、侍卫,浩浩荡荡地也赶过来了。  楚元暮也不去议事了,同皇帝一起坐上步撵,带着人又回了青玄殿。   几个御医即刻给楚元暮把了脉,查看病情。   庄明烟却被人带到后殿,详细查问了从昨晚到今日晨间所做的事,还有一个女医官搜了她的身。然后才又将她带回了前殿。   几名御医正在商讨盟主的病情。周舒本想让庄明烟回避的,无奈盟主要庄明烟过来伺候,周舒也是无法。   盟主斜倚在榻上,庄明烟看他面色有些发白,嘴唇也不像平日那样润泽了,有些发干,就接过小内侍手中的茶杯,递给了盟主,“圣主,您喝点茶吧。”   楚元暮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跟那几个御医说:“说吧。”   一个年经最大,花白胡子的御医站了起来,施了一礼,说道:“禀圣主,刚才女医官检查时发现,玉夫人身上的带的香囊有、有暖情之功效。圣主您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身子也并无大碍,是因今日正好遇到玉夫人,玉夫人身上的香囊引发……才吐血了。臣等以为,圣主该舒解时就舒解一下就没事了。”   圣主听了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皇帝怒了,一拍桌子,“你们这些庸医!圣主就算是需要舒解,那也不至于吐血!看不出病来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要你们何用!”   吓得几个御医都跪了下来。   楚元暮不置可否,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了几个御医一眼,又喝了一口茶。练武之人一向讲究精关不能早.泄,所以大夏男子多过了二十才娶妻,自己今年虽已二十二岁,却也并不算大,也没听说有人因为没有女人就吐血的。   不过,他也早已觉出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对。这一阵子浑身燥热,想见女子,见了女子又会狂燥,只有庄明烟在身边,他才能静下心来。   楚元暮想到了伯父中的巫毒。当时伯父怕走露风声,给人可趁之机,只有王御医知道。也因为宫中只有王御医略懂一些巫药。   难道自己也是中了巫毒?可是什么时候中的?谁下的?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庄明烟站在一旁,也觉得此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她想起了公孙皓在牢里所说的话,自己给盟主下的媚药跟一般媚药很是不同。还有他说会治自己身上的巫毒。难道盟主也中了巫毒?   庄明烟想说公孙皓懂巫医,可是又怕他们怀疑自己是在想法子救公孙皓出来,然后伺机做坏事。就有些踌躇。   楚元暮却是瞅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庄明烟犹豫了一下,要是说了的话,就有可能救出公孙皓,进而救了自己,也许还能帮盟主,就一咬牙,说道:“那个公孙皓在牢中说他懂巫医,会解毒。”   楚元暮暗中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他前几日派人去查公孙皓的底细,今日早晨已有飞鸽传书,说公孙皓一年前出现,以庄明炜跟班的身份,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并且他到庄家时,衣裳打扮、说话的口音等都与大夏之人不同。很有可能是从南边来的。   而南边就是南诏国。南诏国人擅长巫术。   “去把公孙皓放了,请到这里来。”楚元暮吩咐完后,站起身来,将茶杯递到了庄明烟手中,又对皇上说道:“师叔,我这里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到前面朝中去看看吧。”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一有情况就叫人速来报我。”   “好。我明白。”楚元暮点了点头,目送师叔走出了青玄殿。   师叔今年已五十多岁,自从伯父过世后,就一直是师叔在指点他派中的武功。虽说楚元暮的内功比师叔要强得多,但要说招式的老练,却是比不上。后来他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之后,又是师叔当了皇帝,替他管理朝中事务、派中事务。   楚元暮与他虽只是师叔与师侄,却是情同师徒。   楚元暮并不想让师叔操心自己的病情,前朝的那一大摊子事就够他操心的了。   公孙皓很快被带了来。   他虽然面色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活蹦乱跳的,庄明烟看了,也就放心了。   公孙皓一进来就冲庄明烟施了个眼色,挤了挤眼,好像在说:行啊你!这才一天就把我弄出来了。   公孙皓的手还被绑着,楚元暮下令给他送了绑。   庄明烟忙走到他跟前,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公孙皓笑得很开心,好像那牢房是多么美好的地方似的,“能跟你待在一起,一起坐坐牢,以后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那里美好了,明明是悲惨好不好。庄明烟心中想着,嘴上却是客气道:“让你受苦了。我对圣主说了你会巫医的事。圣主就想请你给他瞧一瞧。瞧得好的话,你就不用坐牢了。”   “谁说瞧好了就不用坐牢了?我看他也没这本事,也瞧不好,就是瞧好了,也得接着坐牢!”   一阵连珠炮似的声音传来,公孙皓抬头一看,是周舒,当时就嗤笑一声:“哟,哟,哟,我公孙皓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病人呢。请人来看病,就这个态度。我不看了,反正看好看不好都一样,都得坐牢。”   楚元暮冲周舒摆了摆手,周舒悻悻地退下了。   楚元暮站起来,走到公孙皓面前,问道:“你懂巫医?”   公孙皓却是昂起了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并不问答。   庄明烟心中着急,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拿一把了好吧?性命攸关啊!你的性命、我的性命、我娘的性命都攸关啊!   她偷偷拿手肘碰了一下公孙皓的胳膊,公孙皓见她着急,会心地笑了。这是在关心自己呢。   他刚想回答楚元暮的话,却见楚元暮面色一沉,袖子轻轻一拂,看似如春风抚花,却是力大无穷!公孙皓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急忙运用内力抵抗,却那里抵得住,一下子就蹬蹬蹬后退了几大步,倒在了地上,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想压制却是压制不住,“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小口血。   公孙皓当时还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正撞到庄明烟,将她也撞到在了地上。   庄明烟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盟主那一袖子拂过,虽说不是冲她,她却也被波及到了,当时头发都随风飘起来了。要不是公孙皓推了她一下,没准她也会受伤。   刚才盟主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发难了?就只因为公孙皓没有回答他的话吗?这脾气也太暴躁了吧?   ? ☆、把脉 ?  庄明烟又看了看嘴角还有残留血迹的公孙皓,有些心惊,又想,这下他还会答应给盟主治病吗?   真是愁死了,事情刚刚有些转机,这一下子又弄僵了。   本来还想着,公孙皓要是能给盟主治好的病,那她前一次给盟主下毒的事自然也就可以揭过不提了。治好了病,在盟主面前刷了好感度,还可以趁机求个情,让自己回家一趟,想法给母亲解了毒。没准自己身上中的毒公孙皓也能解了呢。只要公孙皓答应给解毒,他要什么报酬,自己都想法办到就是了。   如果公孙皓因此不给盟主治病的话,那她想的这些全都要泡汤了。   庄明烟看了一眼盟主,只见他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容色淡然,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庄明烟决定还是先安抚一下公孙皓,让他答应给盟主治病才是一切事情的基础。   她上前一步,扶住了公孙皓,“你没事吧?刚才这一阵风可真够大的,我都被刮倒了。”   听到她说“好大的风”,公孙皓倒是扯了扯嘴角,笑了,“是不小。不愧是大夏的盟主。”   楚元暮听了,冷哼了一声,道:“送他回牢中。”   “圣主,您的病?……”   “圣主,您的病?……”   庄明烟与周舒二人同时出口。   楚元暮扫了庄明烟一眼,“你关心我?”   她能说不关心吗?那不是找死?庄明烟赶紧狗腿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当然关心圣主。”   “可是你好像更关心他?”楚元暮一指公孙皓。   “我能不关心他吗?圣主的病还指着他来治呢。”   圣主好像是满意了,重又坐了下来,将手伸了出来,搭在了放在檀木几案上的脉枕上。   周舒瞪了公孙皓一眼,“还不快给圣主把脉。”   公孙皓气鼓鼓地回瞪了周舒一眼,本不想上前去给什么劳什子盟主治病,可是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捏着呢,所谓识事务者为俊杰,何况,他也是有心要结识盟主的。   公孙皓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上前一步,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盟主对面,其实心中却是气血翻涌,难受之极。   公孙皓伸手刚要搭上盟主的脉,却被周舒挡住了。“这些人也真是的,带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给他净净手吗?我这就叫人带他去洗干净。”   楚元暮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拿块帕子垫上也是一样。”   周舒虽觉得一个男人家,垫着帕子诊脉有些怪异,不过却也躬身应了一个“是”,就叫人拿了帕子来。   公孙皓仔仔细细地把了将近一刻钟的脉,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盟主的脉搏跳动得格外强壮。他以前并没有给盟主把过脉,不知盟主是天赋异禀,还是因为武功高强,或许是中了连他也没有见过的毒。   南诏有一种巫药,可以让人脉搏强劲,让男人一夜间御女数人,但也会面色潮.红,浑身燥热。而盟主显然没有这些症状。   公孙皓想起了跟随自己来了大夏,但却意图害死自己的大巫司,难道是他?但他与盟主素不相识,肯定是没有仇的,还是他投靠了什么人?在替人做事?   公孙皓思来想去,并没有什么把握。他面上沉静,站起来一拱手道:“盟主这毒中得蹊跷,在下还得先查明是什么毒,才能下.药。”   楚元暮似是料到他并无什么本事能治自己的病,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就站了起来,吩咐周舒:“你看着他。”   见盟主要走,庄明烟赶紧跟了过去,请求道:“圣主,我也想跟着一起查。”   “不行。”楚元暮很干脆的回绝道。   “圣主,求您了,我想早些知道您中的是什么毒,是谁这么心狠,要下毒害您。”   楚元暮回头看了一眼庄明烟,意有所指道:“你心也挺狠的。”   “嘿嘿,我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被逼的?”楚元暮扭头看向庄明烟。   庄明烟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自己说是因为喜欢盟主,所以才给他下.药的。   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不然的话,盟主发起怒来,她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庄明烟赶忙补救,“是,当时我心悦您,几乎迷失了心窍,才做出这种事来。不过圣主您放心,我现在已经清醒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是吗?我说过了,你表现好的话,可以给你机会。”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圣主,您就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查吧,我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要害您。”庄明烟连连保证。她一定要争取机会,让盟主饶了她的小命。   “好吧,既如此,你就与他们一起查吧。”   “太好了,谢谢圣主!”庄明烟一下子雀跃起来,那样子好像都要蹦起来似的。   楚元暮看着她高兴地好像闪着光彩的脸,几乎有些移不开眼。   “那我走了。”庄明烟转身朝外面跑去,公孙皓和周舒都走远了,她得赶紧追他们去。   楚元暮在自己身上摘下了一个玉佩,本要给庄明烟的,可是她早跑远了。   楚元暮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孩子呢。   三个人查药的来历,倒是像一个人押着俩犯人。因为周舒总是仗剑跟在二人身后,一副虎视眈眈,怕二人趁机跑了的样子。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担心。外面到处都是玄天门的人,她二人就是躲开了周舒,也跑不出去的。   目前与盟主有关的药只有两种,一就是庄明炜给庄明烟的药,二是玉夫人带的香囊里的药。   前一种药公孙皓自己吃过,不过他自幼泡在药中,药都能当饭吃,自然是别人不能比的。他从太医手里要回了一些药,仔细研究了半天,可以确定确实是一种媚药,可是常人吃下去会是什么效果,他却不知道,因为这药中有一种他也不知道的成分。   这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玉夫人香囊里的药能引得盟主吐血,公孙皓很感兴趣,决定去看看。   三人到了玉华宫,很顺利地见到了玉夫人,可是玉夫人却说,因为这香囊差点害死圣主,所以她回来后就把香囊给烧了。   “什么!烧了?”公孙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看你分明是畏罪,才赶紧把证物销毁了!”   玉夫人冷笑一声,说道:“什么证物?刚才太医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的。你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跑来玉华宫质问我!”   公孙皓后了这话倒不气了,坐下来,笑着看了看周舒。   周舒一瞪眼,“你看我做什么?”   “那香囊事关你们盟主,难道你不着急?”公孙皓说着,叹了一口气,“哎,拿不到香囊,我也没有法子,看来我还是回牢中去等死好了。”   周舒恨恨地看了公孙皓一眼,这才转身向玉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这事事关重大,您还是把香囊交出来的好。我可是听太医嘱咐过你了,这香囊虽说是没什么,不过夫人也要保留,以备以后查验的。”   玉夫人没想到周舒知道这事,但她可不想如此简单地把香囊交出来。以前,先盟主在的时候,她在宫中多么风光,如今,连罪犯、小丫头这些人都可以到玉华宫来耀武扬威了,真真可气。   “如此,还是请太医来要吧。你们要是要走了,以后太医再来要,我从哪里再去弄一个来!”   “夫人,您把香囊给我,我派个人去太医院说一声不就得了?”周舒说道。   “你只管请太医来说话,不然我是不会交出香囊的。”玉夫人扭头看着天上说道。   周舒气得不行,想要翻脸,可是玉夫人必竟是先皇的夫人。他只好憋下了这口气,扭头就往外走。她要太医,自己就叫个太医来,到时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不过,他刚走出去两步,却又回转了回来。一指庄明烟和公孙皓,说道:“找间屋子把他们两个关起来,再找几个人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这个事,玉夫人倒是答应的痛快,立马找了间屋子,将两人关了进去,又找了四个武功好的内侍看守。   庄明烟找个椅子坐下,有些感叹,她与公孙皓这是第二次被关在一起了。可见是有些“牢缘”啊!   公孙皓扯了一把椅子,特意坐在了庄明烟面前,打量了她一番,看的庄明烟毛骨悚然,想要抬手给他一拳的时候,他开口了:“我看你人也不坏啊?为什么要欺负你的兄长呢?”   “什么?欺负他!”庄明烟几乎要跳起来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   “是啊,他说你的母亲抢了她母亲的相公,你还总是欺负他,还找人把他的腿打断了。”   “呵呵……”庄明烟忍不住冷笑起来,“我母亲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他母亲却是后来纳进来的小妾,到底是谁抢了谁的相公?至于我,合府上下,谁不知道我天天被他欺负,父亲偏心,根本就不管。有一次差点被他……”   庄明烟摇了摇头,“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是他的朋友,自然是相信他的话。”   “不对,”公孙皓也摇了摇头,“谁说的对,我就相信谁。以前只听了明炜兄的一面之辞,就信了他,对姑娘的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公孙皓朝庄明烟拱手施礼,心想,自己以前替庄明炜做了一些事,看来可能是做错了。   周舒很快回来了,却是没有请回太医来。他忘记了,今日是太医院一年一度的考评日,除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外,其余每个太医都要参加。偏偏剩下的几个人又被皇上叫了去。   周舒回来说明了情况,再一次请玉夫人先把香囊交出来。   玉夫人自然不肯,“那就请明日再来吧。”   周舒气得真咬牙,“好!既然我没有资格命令夫人,那就按江湖规矩,我们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夫人就即刻交出香囊,如果夫人赢了,我们就——明日再来。”   “要是不跟你比的话,我一准儿不用交出香囊,可是跟你比了,万一我输了,就要交出香囊。这可不是个划算的买卖。”玉夫人斜觑着周舒说道。   庄明烟和公孙皓已经被放出来,此时站在后面。   庄明烟倒是很想看看两人比武,自从来了这儿,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别人比武呢。不由站出来说:“夫人莫不是不敢跟周师兄比试?”   玉夫人也知她这是激将之法,不过,她也好些年没有跟人比试过了,还真有些手痒,就冷笑一声道:“有何不敢?我是怕周师弟比输了,丢了颜面,岂不是丢圣主的脸。”   周舒一听这话,当场就拔.出了宝剑,跳了起来,道:“走,到外面去,我倒要看今日是谁丢颜面。”   庄明烟是看热闹不怕场面大,高高兴兴跟在后面,看比武去了。   两人一到院子里,就缠斗在了一起。二人都是使剑的,只见空中剑光闪闪,二人的身影如花一般穿梭。周舒穿白,玉夫人穿红,远远看去,倒像是两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一般,庄明烟只觉精彩之极,却是十招里连一招也认不得。   周舒胜在力大沉稳,玉夫却是胜在招数多变,身形灵活,一时半会儿倒是分不出胜负来。   ? ☆、真 相 ?  庄明烟正看的津津有味,就听一人喝道:“周舒!你在做什么?”   却原来是大师兄唐思远,他身后站着一人,正是盟主。   周舒急忙跳出战圈,上前施礼,“圣主。大师兄。”   他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愤愤,“公孙皓想要玉夫人的香囊来看看,可是夫人不肯。”   这时玉夫人也过来了,施了个半礼,就告起状来,“圣主,我怎么说也是先皇的夫人,先皇走了,如今什么人都能来欺负我了!不光这个丫头出口无礼,周师弟更是对我大打出手。”一边说一边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碍于玉夫人的身份,唐思远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只好拱手施礼道:“周师弟年轻,性子急,还望夫人看在他一心为了盟主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还请夫人将香囊交出来。”   玉夫人也是个看得清形势的人,有盟主在那儿站着,她自然是不会得罪的,就从袖中掏出了香囊,笑道:“周师兄,我也是一心希望圣主好的,要不是他们实在无礼……算了,给你。”   唐思远接过了香囊。   周舒却是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女人还真是能颠倒黑白,“谁一再无礼了?还望夫人说清楚的好!”   “周舒!退下!”   唐思远斥退了周舒,一扭头却见盟主将庄明烟招到了身边,将一个玉佩递到了她手中,沉声说道:“这个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方便些。”   庄明烟接了过来,看了看,只见是一个雕有流云百福纹饰的玉佩,通透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盟主说以后有事会方便些,看来这个玉佩的价值并不只单单于它的价格,可能还是什么令牌或信物吧。   庄明烟本来想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是不能收的,可是想到它的用处,又动心了,也许将来有事时,能帮自己留下一条小命呢。   她就攥在了手中,仰起脸冲楚元暮笑了笑,“多谢圣主。”   唐思远看了,心中暗暗惊诧,这个玉佩是盟主的信物,见此物如见盟主,可盟主竟然给了这个小丫头!看来盟主对她还真是另眼相看呢。以前大家都传,盟主的表妹穆云璧会是将来的盟主夫人,看来这事也并不一定呢。   玉夫人和周舒也看到了,俩人都看得直咬牙,玉夫人是嫉妒,周舒却是气愤,这个小妖女!   拿到了香囊,公孙皓就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屋中潜心研究去了。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庄明烟伺候盟主吃完了饭,正收拾了碟子碗盘准备下去,公孙皓却被人带进来了。   原来他这么快就有了结论。   公孙皓看起来很兴奋,两眼放光。   手里拿着两种药,一种是庄明炜给庄明烟的,另一种就是玉夫人香囊里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公孙皓将药放在窗边的小几案上,说道:“我一直疑惑,这个媚药里竟然有我也不知道的成分,原来这里面有一味续绵草,并不是毒.药,却是一种能延长并让主药的药效缓慢释放的药。而那位夫人香囊里的一味冬信子却能使这种药失去药效……”   公孙皓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盟主和庄明烟,只见盟主一脸淡然,而庄明烟却是一脸疑惑,就顿了一下,“嗨,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简单地说,就是玉夫人香囊里的药能引得这种媚药强烈发作。”   “你的意思是,盟主中的就是这种药?可是我真的没有给盟主下啊,那天是第一次,就被抓.住了。”庄明烟急忙辩解,照公孙皓这么一说,自己又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   “你着什么急,我不是还没说完吗?”公孙皓又接着说,“圣主中的那种毒比你的这种药毒性更大,药效更持久。你这种药要是中了,最多也就两三天的事,圣主中的显然药效要长的多。”   “只是这药也没有别的什么毒性,只是增强一些那方面的欲.望而已,怪不得太医和我都把了脉,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症状。”   公孙皓说着,抬头看了看楚元暮,“给你下毒的人是什么目地呢?难道真的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人道?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呢?”   楚元暮听了瞪了公孙皓一眼,面上不动,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难道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想要害自己爆体而亡?可是这事只有王太医知道,而他如今远在南诏,还没有回来。   公孙皓却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盟主,似是顿悟了什么:“哦——难道你就是那个中了巫毒之人?”   “哪个中了巫毒的人?”周舒忍不住担心地插嘴问道。   楚元暮这时也隐隐有了些猜测,这人应该是南诏的人,并且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只听公孙皓说道:“年前,我父王得了一种病,一直医不好,后来被一个巫医院的新进巫医治好了,用的是中原的法子。他给父王治病时,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帮他找到一种巫毒的解药。”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巫毒,只知道中了这种巫毒的人会功力大增,但是不能与妇人交.合,不然就会爆体而亡。那个巫医本是大夏人,潜入巫医院只为找解药,可惜他这两年几乎日夜不休,查遍了巫医院所有的医书,却只找到了些模糊的信息。无奈之下,这才自暴身份,求父王帮忙。”   “父王倒是听人说过这种药,但是他以为只是传言而已。据父王说,他曾听说这是几百年前出现的一种药,南诏的一个巫医到中原后,将一个异世之人杀了,将他的血脉制成了异血藤。那异世之人用自己的命下了咒 ,凡是服用异血藤之人,虽然能功力大增,但有的人会失去男人的能力,有的人有男子的能力,但与女了交.合时,会暴血而亡。”   “父王念在那人治好了自己的病,虽无把握,却也答应帮忙。所以就派了在大巫司来中原,想要找到这种药,以研制解药。而我是听了有如此神奇的药,心.痒难耐,自己要求跟来的。”   “谁知大巫司一到了中原,就加害于我,我奋尽全力,又遇到了她的哥哥庄明炜,才得以逃脱。”   公孙皓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庄明烟。   周舒却是呆呆地看着盟主,喃喃道:“圣主,您真的中了这种毒?”   楚元暮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指着庄明烟问道:“那她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见了别的女子,就心烦气燥,可只要一见她,就心境平和?”   周舒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元暮,看来那个中毒之人就是他了。他上前一步,跟盟主说,“可否让在下再把把脉?”   盟主伸出手腕,公孙皓一边把脉,一边说道:“至于她,倒是盟主命大,她正好中了我的离人散,只要男人一靠近她,就会心生厌恶。”   庄明烟听了公孙皓的话,倒是不解起来,“什么?男人一靠近我就会心生厌恶?不会吧,没有啊。我这毒不是每月发作一次,如果解不了,一年后就会浑身腐烂,痛苦死去吗?跟男人有什么关系?”   “这药是我给令兄的,我当然知道,你说的那些是有,但你不知道的时,他还想让你没有男人要。”说着,朝周舒一努嘴,“他不就很厌恶你吗?”   这倒也是,庄明烟心想,这个庄明炜真是恶毒!不但要她的命,还要让她嫁不出去。倒是正好让她成了盟主的“药”,怪不得盟主对她那么好,原来是最近离不了她啊。   公孙皓把完了脉,暗暗称奇,这异血藤之毒还真是神奇,竟然毫无端倪可寻。   看来还得先找到这种药才行。   公孙皓问道:“盟主,能否说一下,当时是怎样得到这异血藤的。”   楚元暮脸色变幻,本不想说,可是事关性命,也只好简单说了一下。   这药是他的母亲从娘家大哥那里得来的,说是能增长功力,父亲舍不得吃,就给了伯父,当时的盟主楚云天。后来,伯父吃了后,是功力大增,但却失去了男子的能力。当时伯父膝下只有一女,父亲觉得心有愧疚,就将自己过继给了伯父。   母亲为此与父亲翻了脸,离家出走,独闯江湖去了。没过两年,父亲也因病过世了。   “看来要到你母亲的娘家大哥那里去看看了。只是还要先把你身上的媚毒解了为好。那异血藤我解不了,这个倒是不在话下。不过,要配解药,还得要西北大漠里一种特殊的蛇毒才行。”   公孙皓说完,又冲庄明烟郑重地施了一礼,“在下对姑娘多有得罪了,还请姑娘看在在下一是为了报答令兄的恩情,二是不清楚你家的状况,被他蒙蔽,才给你下了毒,原谅在下一二。”   原来这毒是公孙皓下的,那他一定有解药,庄明烟一想事情这么好解决,心中正高兴呢,当下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就什么都原谅你了。”   “正是现在不能给你吃解药,在下这才请姑娘原谅的。”   “为什么不能给我解药?难道你还要听庄明炜的?”   “那倒不是,只是给你解了毒,我怕这位——”公孙皓一指楚元暮,“要是忍不住了,暴血而亡可怎么办?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毒呢,可不想让他死。”   庄明烟想了想,也是,就说道:“那你给我几粒缓解的药丸,我每个月吃一次,等你给圣主解了毒,再给我解毒,不就得了。”   “可是,缓解的药丸没了。”   ? ☆、异血 ?  听说缓解的药丸没了,庄明烟不些不相信,“怎么会没了呢?你逗我玩的吧?难道你就只有一颗缓解的药丸?”那个药丸还是在自己手里。   “其实,还有一颗,在令兄手中。只不过现在去找他要的话,他估计是不会拿出来的。”公孙皓看了庄明烟一眼,安慰道:“不过你别着急,我还可以再配。”   “哦——”庄明烟长出了一口气,“你倒是早说啊,吓死我了。”   “只是——”   “只是什么?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啊!”庄明烟都快被他憋死了。   “只是配药的话,还需要一种特别的药,是生在湖底的一种草,你们大夏之人没人认得的。”   “那你去采这种水草,至于大漠中的蛇毒,你只须说明是什么蛇,我叫人去找,找到后快马送来就是了。”楚元暮说道。   “那种水草.你们大夏应是没有记载,我知道,你们的草药多是山上采的,至于那种毒蛇,必是有人认得,不过,我配药必须要当场采用才行,所以我也得亲自去才行。”公孙皓说,“要不,我先去采了那水草,制成药丸,然后再去大漠找蛇毒,可是,这样来来回回很费时日,庄姑娘的母亲也中了毒,也需要配药,只怕就耽误了。”   这下楚元暮也有些恼了,“你来大夏日子不长,做下的事倒是不少啊!”   “这个,”公孙皓有些尴尬地说:“你的毒可不是我下的。”   楚元暮冷哼了一声,说:“那我跟你还有庄姑娘一起去,先找了水草,制了药,再一起去大漠,把我的毒解了,再去庄姑娘家,解庄夫人的毒。这样的话制好了药可以现吃,路上也可以白天赶路,晚上制药,可还来得急么?”   公孙皓听了,一拍手,“好,好!这样就来得及了。”说完又苦了一张脸说,“白天赶路,晚上还要制药,盟主大人,您这是把我当牛做马呢。”   “难道你不想快些找到大巫司,报仇雪恨?难道你不想早日找到异血藤,好好钻研?”楚元暮问道。   “我当然想,可是我也可以不管你们。”   “你确信自己一个人可以对付大巫司?”   公孙皓嗨嗨一笑,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看穿了,“我非常愿意给盟主大人做牛做马,以后还请盟主助我一臂之力。”   “好,那既然说定了,我们就快些出发。今日已过午时,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些东西,我也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时日我们一早出发。”楚元暮说道。   听了盟主的话,周舒有些迟疑地说道:“圣主,您走了,朝中和门中的事务怎么办?”   “不是有师叔在吗?平日我也没管多少事。”楚元暮挥挥手,说:“快去收拾行囊,你也跟着去罢。”   一听说自己也跟着去,周舒一下子高兴了。   庄明烟心中更是高兴,这下不光母亲和自己身上的毒很快就解了,还可以行走江湖,并且是跟着盟主这样武功爆表的人,想想就美极了。既可以欣赏大好河山,又不用担心安全。   庄明烟的东西没多少,她很快就将行囊收拾好了,无非就是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些换洗的衣裳,还有一把剑,虽然她会的招式不多,但好歹也会两招不是。   她刚刚收拾好,公孙皓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香囊,脸上笑眯眯的。   “喏,这个是给你的。可以避蚊蝇、毒虫。”   庄明烟接了过来,只见是一个青底绣黄色菊.花的香囊,针脚粗大,一看就是从街上买的便宜货,只是香囊的味道挺好闻,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还夹杂着一缕缕菊香。   公孙皓是南诏人,听说那里毒虫甚多,这药必是好的,庄明烟谢过他就挂在了自己腰间。   “就一句谢谢,就完了?来点实质的。”   庄明烟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看把你紧张的,跟你闹着玩呢,你就当真了。”公孙皓坐在了椅子上,看了庄明烟两眼,说道:“你真的是庄明炜的妹妹?”   “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是假冒的不成?”   “也不是,你应该不是假冒的,那天你母亲见过你,后来我又跟着庄明炜一起见过你,如果你是假冒的话,他们肯定就看出来了。”   “那不就得了?”庄明烟撇了他一眼,刚跳了两下的心又平静下来了,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呢。   “可是,我总觉得你跟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废话,哪个人能跟别人一样?”庄明烟有些好笑起来。   “不是,你跟别人不一样,那种不一样,不是你说的那种不一样。”公孙皓直盯着庄明烟的眼睛,似是想看到她的心里。   庄明烟也瞪着他,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来,“什么这种不一样,那种不一样,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公孙皓突然凑到了庄明烟的面前,脸几乎要挨上她的鼻子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会是来自异世的人吧?”   “什么来自异世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庄明烟极力压住了心中的震惊,自已本来就是庄明烟,只不过有一些李研的记忆而已,这样一安慰自己,她倒是镇定了下来,一把推开了公孙皓。   “离我远点儿,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姑娘是十分无礼的吗?”   公孙皓又坐回了椅子上,伸出手指弹了弹自己的衣裳,说道:“异世的人,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来自哪儿,怎么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哎,如果你是异世之人的话,没准用你的血可以做成药,救盟主。”公孙皓失望地摇了摇头。   庄明烟还呆愣着,怕被公孙皓看出什么,她忙低下了头,看似在忙着整理行囊,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异血藤!异血藤!原来是这个意思!刚才她听到异世之人,还以为只是什么异于常人的,有某种特殊天赋的人,没想到是指从别的世界来的人,那么穿越的人,或者外星人,都算是异世之人了。难道古人早就发现了穿越人士吗?   庄明烟又想起了自己刚穿来时,放在小山洞里的——自己的原身的尸体,已经没了!!难道?是被人发现异于常人,所以被偷走做药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庄明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还有,那个公孙皓对自己起了疑心,他到底是怎么对自己起了疑心的?庄明烟自认为来了这里后,她的一切都很正常,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她平了平自己的心,却还是没敢抬头,怕自己的眼晴会泄露自己的秘室,一边将碎银子塞到了一件衣裳的内袋里,一边闲聊似地问:“你怎么会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呢?”   “因为你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你中了毒,好像也没见有多着急,就像那身体并不是你的一样。”   听他这样说,庄明烟倒是放了心,“哦?就凭这,你就说我是异世之人?我只不过是心大而已。难道我着急,身上的毒就解了?”   “也许吧,是我多心了。你从小在庄家长大,怎么可能来自异界呢。”公孙皓又有的没的说了两句,这才走了。   等他走后,庄明烟心中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想了想自己从来这里后的表现,确实有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是在演一场真实的电影一般,等演完了,又将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忙碌的现代一样。   看来以后要注意些了。   晚上,庄明烟依然在盟主屋中值夜,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晨,因为想着早一些出发,楚元暮就叫庄明烟跟他一块吃饭,说是这样快,免得伺候他吃完了,她还要再另吃。   周舒和一个盟主的一个内侍叫李良才的也一起坐下吃了。   昨日皇上听楚元暮说要出去,有些不放心,盟主武功虽高,却是从来没有出外游历过,江湖经验不足,而周舒出去的也不多,就想让唐思远也跟着的。楚元暮没有同意,唐思远在朝中和门中都担任要职,他要出去了,师叔只怕要手忙脚乱了。   后来,楚元暮说带上李良才,皇上才放了心。   这个李良才看着有三十出头,面白无须,庄明烟在盟主这里伺候了这么些天,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他两眼,却被盟主瞪了一眼,“好好吃饭,吃完了好赶路。”   几人吃完饭,刚要出门,却见一个身影扑了进来,大红的衣衫,绣了五彩凤凰,如火一般美丽、热情。   “表哥!听说你要出去!你怎么能这样,也不带我,也不说一声就走。”   穆云璧昨日晚间才赶回来,匆匆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今日一早打扮好了,要来见楚元暮时,才听说他要出门。当下就心急如火地赶过来了。   原来这个就是盟主的表妹穆云璧啊,长得还挺好看的。庄明烟偷偷打量了她两眼。早就听人说过,穆云璧是盟主的姑姑平凉城主的女儿。经常来玄天门中住着。   ? ☆、逛街 ?  见表妹来了,楚元暮倒是露出了笑脸,一副看小孩子的样子,“你回来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不能陪你玩了。你好好在宫里待着,没事看看书,练练功。回来我可是要考你的。”   “表哥,我也要去,我今年都十五了,也该出去游历了。正好跟着表哥,就不用另外找人陪我了。”   穆云璧一边说,一边走到楚元暮身边,扯住他的袖子摇晃着。   “听话,”楚元暮沉下了脸,拿出一副兄长的尊严来,“我们出去是有事。没工夫陪你游历。你要想游历,我派人陪你去。”   穆云璧有些怕楚元暮,见他沉下了脸,就不敢再说话,只是不高兴地嘟着嘴站在一旁。   这时,公孙皓背着包袱进来了,楚元暮下令出发。庄明烟等人的行囊在吃饭前就拿过来了,这时都了背起来。   穆云璧依依不舍地将几人送到宫门口。皇上带着唐思远还有几个大臣也过来相送。   等众人话别,上了马,穆云璧这才看到庄明烟竟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她本以为庄明烟只是替主人把包袱背过来而已,现在见她也上了马,那是也要跟着去了。   她本来就委屈不舍的心,一下就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焰,连表哥的威严也不怕了,指着庄明烟大声质问:“怎么她去得,我就去不得?表哥你……你……”她是真生气了,连指责的话都气得噎在了喉中,说不出来。   以前表哥身边从来没有女人,只有她这个表妹。母亲也说过,以后她怕是要嫁给表哥,做盟主夫人了。在家中住了两个月,昨日一回玄天门,就听说盟主身边多了个小丫头,她也并没有多想什么,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可是表哥出门竟然带着她,这就让穆云璧无法淡然了。   盟主有些无奈,沉着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皇帝却笑着说道:“穆姑娘,这个小丫头跟着去,自然是有她的用处的。你昨日刚回来,必然劳累,”说着,吩咐伺候穆云璧的几个丫头道,“还不快扶你们姑娘回去休息。”   穆云璧自知表哥不让去就是不让去,当面反抗必是讨不了好的。当下拉下一张小.脸回去了。心中却暗自思量着,一会就偷偷跑出来,暗中跟上他们。   庄明烟一行人等一路向西,第一日就遇到了一个小湖,可惜公孙皓下水去看了,没有找到那种水草。   第二日午时,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听人说小镇北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几人就在镇上投了宿。   吃过午饭后,周舒陪着公孙皓去湖中找水草去了。庄明烟在客店中待着无聊,看外面春光明媚,就想到街上走走。   她刚一出门,正好遇到楚元暮也走了出来。他的房间就是她隔壁。   盟主也要上街去,两人正好一起。   庄明烟心中有些不愿,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暗暗后悔自己出来的时辰不对。   这些天她在楚元暮跟前伺候惯了,在他面前不由得总是拉出一副丫环的姿态来。上街去逛逛,还得伺候人,不得自在,自然是不太愿意。   盟主自然也看出来了,却是不发一言。庄明烟跟在他身后,倒真是个实打实的丫头样儿。   小镇不大,但今日恰逢集日,街上人来人往,卖菜的、卖布的、卖肉的,还有卖各种小玩意的,应有尽在。倒是热闹的很。   二人信步走来,庄明烟买了几个小玩意,心情又高兴起来。已是暮春天气,午时已有些热了。二人走到一个小酒馆门前,只见店门前一棵垂柳,柔软的柳丝如碧玉一般,丝丝缕缕迎风招展,庄明烟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句诗:“风吹柳花满店香”,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结果盟主抬腿就走了进去:“逛得累了,到里面小坐片刻。”   庄明烟立刻兴致勃勃地跟着盟主走了进去,想起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在酒馆中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情形,她就心向往之,很想体验一把。   所以她进去就要了些牛肉,还有两碗酒。听说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多是像米酒似的,这下她可以亲看看,到底是不是了。   酒肉都是现成的,很快就上来了。   庄明烟端起来看了看,碗是粗碗,酒有些微微的浑,果然有些像米酒。酒香倒是诱人的得,庄明烟刚送到嘴边要喝,却被楚元暮拦住了,“你敢喝酒?”   庄明烟在现代是喝过酒的,虽然酒量不大,可是这一碗米酒肯定不在话下。只是这庄明烟从小到大还真没喝过酒。   “我就尝一口,看味道如何。”   楚元暮笑了笑,不再说话。   庄明烟喝了一小口,味道还真不错,确实如米酒似的,酒劲不大,但入口绵柔,很是好喝。   她刚想喝第二口,就听外面一阵喧闹声,似是有人在跑,有人在追。   二人坐的位置就在窗边,庄明烟一扭头,就看到了外面。   只见店门外,几个大汉抓.住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一个大汉摁住了她的肩膀,而一个大汉上前就踢了她一脚。疼得小姑娘凄声惨叫。   庄明烟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哎呀,这是小姑娘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啊?这两人下手这么狠!我出去看看。”反正她身边跟着武林第一高手,她是不怕被欺负的。   店小二正好走过来,急忙劝道:“哎哟,这位小姑娘,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这几人是镇上一霸,无人敢惹的。听说他们最近专门抓一些出口诳悖之言的疯子还有就是没有来历的外地人。”小二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又打量了一下庄明烟,“姑娘也是外地人吧,快别出去了。不然的话,别说人您救不了人,没准还得把您搭上。”   “啊?为什么要抓外地人和疯子啊?”庄明烟奇道。   店小二摇了摇头,低声说:“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是这些人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做了人肉馒头了!”   “什么!”庄明烟听了,气得低喝了一声,更下定决心要出去了。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一个闯荡江湖的侠客应该做的。虽然现在她只能是靠着盟主狐假虎威一番,不过,以后,她会练好武功,就可以除霸安良,笑傲江湖了……   庄明烟当即一掀帘子,走了出去,大喝了一声:“住手!”   那几名大汉只听一声娇喝,如莺声燕语。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水灵灵的眼晴,白白.嫩嫩的脸蛋儿,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不由都嘿嘿地笑了起来,一个大汉说道:“咱们兄弟今日发福了,这丫头一看就是外地人,还口出诳语,快把她抓起来。”   另一个大汉却显得沉稳一些,拉住了自己的兄弟,低声说道:“这姑娘没准是哪家大门派出来游历的弟子,你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身后的宝剑,我们还是别惹事的好。”   那大汉又打量庄明烟一眼,觉得哥哥的话很有道理,只好悻悻地退后一步,说道:“算了,走吧。”   几个人将小姑娘从地上扯了起来,拉了就要走。   庄明烟急了,回头看了看盟主,只见他一手端酒,一边看着窗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庄明烟无法,只好自己上前拦住了那向个大汉,“先别走,里面那位大侠想找你们比试比试。”   几人回头看了看,只见那人身形沉稳地坐在酒桌前,并无出手的打算。心中大定。一个大汉恶狠狠地说:“好,今日是你偏要送上门来的,可怪不得我们。”说着上前就是一掌。   庄明烟急忙闪躲,虽说她武功不怎么样,可也不至于被人一招就打倒。   庄明烟狼狈招架,可是对方是四个人,没过几招,就险象环生。庄明烟心中着急,难道自己想错了?盟主不会出手?他要见死不救?不能啊,自己死了,他不就没有“药”了吗?   就在庄明烟想拔长剑,却没有拨出来,四个大汉的拳脚也都要招呼到她身上时,只见盟主将筷子微微一甩,几粒菜汤如箭一般飞了出去,精确无误地打在了四人的几处大.穴上。   四个大汉齐齐翻倒在地。   庄明烟虽没有看清楚盟主是怎么出手的,可看到几个大汉的狼狈样,还是拍手称快。她上前扶了那个小姑娘起来,问她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楚元暮也结了帐,从小酒馆中走了出来,朝身后招了招手,就见李良才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楚元暮吩咐道:“把这几个人带回去,好好问问,他们抓着些人做什么。”   这些人抓疯子和外地人决不可能是做人肉包子。这事从里到外透古怪。   李良才上前将人捆了,将嘴也堵上了。   楚元暮走到庄明烟跟前,只见她还在问那小姑娘,可那小姑娘并不说自己家住在哪里,只是反复说:“我是罗汉座下的童子。我是罗汉座下的童子。”   看来不但疯,而且还傻。只好先带回去再慢慢问了。   李良才压着四个大汉在前,庄明烟和楚元暮带着小姑娘在后,向客栈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楚元暮顿住了脚步,沉身说道:“后面的人,出来吧。”   ? ☆、月夜 ?  庄明烟回头一看,只见从路旁的一株柳树后闪出了两个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穆云璧,身后跟了个扮成小厮模样的丫环。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谁叫你跟来的?”楚元暮微微皱了一下眉,斥责道。   “表哥,我没有不听话啊。我……我……你又不在玄天门中,我就想回家去一阵子,我可没跟着你们啊。”穆云璧走到楚元暮身边,两手交错在身前,一边揉.捏着衣带,一边仰起脸来,看着楚元暮,一脸无辜地娇羞模样。   “你回家需要经过这里吗?”楚元暮冷声说道。   “表哥——”穆云璧有些不满,“人家听说这里景色不错,就顺路过来看看嘛,也远不了多少,没想到正好碰到表哥了!表哥,反正我家离这里也不远了,不如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等到了家,我就回去。绝不会跟着你们的。”   楚元暮沉默了一下,前面确实离平凉不远了。这个表妹虽然一向娇纵,但倒也不是惹祸之人,也就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穆云璧高兴地跳起来,说了句:“表哥真好!我就知道表哥会答应的。”一边说一边还示威似地撇了庄明烟一眼。   庄明烟却是无暇顾及她。她正拉着那个小傻.子在说话呢。   因为小傻.子见这些人要带她走,就怯怯地问:“姐姐,跟你走你会给我吃的吗?”   “会,一定会给你吃得饱饱的。”庄明烟冲小傻.子温和地一笑。   “姐姐会不会打我?”小傻.子听说有吃的,很是高兴,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会,我怎么会打你呢。”庄明烟听得有些心疼,这小傻.子也不算太傻。   “那几个人经常打你吗?”庄明烟指了指前面捆着的四个大汉问。   小傻.子点了点头,“嗯,他们打我,还拿刀子割手,一大碗的血。”   “什么?他们割你的手?”庄明烟拉起她的手腕,破旧的衣衫里是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臂。“这些人渣!”庄明烟恨恨地骂了一声。暗想,一会回去一定要好好给这几个人吃些苦头,顺便也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小女孩。   穆云璧被获准一起走了,心中大定,不由地将心思又放在庄明烟身上了。看庄明烟拉着那个小傻子说话,不由嫌弃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娇.声说道:“哎呀,真是脏死了。怎么这种啊猫啊狗你也要管?这种人死了正好,省得恶心人。”   她是盟主的表妹,庄明烟不相与她起冲突,只好忍气说道:“穆姑娘嫌脏的话,我们走后面一些就是了。”   盟主却是斥责她道:“不可胡说!这个孩子就是再脏再傻也是大夏的子民。看来回去要叫你母亲再给你请一个文先生了。你也不小了,怎能如此不懂事。”   穆云璧挨了训,觉的表哥沉着脸的样子俊美极了,却将仇恨记在了庄明烟的身的,都是她害得她在表哥面前丢脸。   她狠狠地瞪了庄明烟一眼,然后小步跟在楚元暮身边,柔声说道:“表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几人回了客栈。庄明烟向店小二要了开水,替小女孩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衣裳是庄明烟叫小二帮着买的,稍有些大了,庄明烟就帮她挽起来一些,又给她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让她自己吃。这才出了自己屋子,到隔壁李良才的屋里,看他们审问那四个大汉审得怎么样了。   本以为这四个人皮糙肉厚的,肯定不好橇开他们的嘴,谁知庄明烟一过去,他们竟然已经招了。连打都没打,只不过吓唬了两句而已。这让庄明烟不免有些遗憾,还没折磨他们呢。   这四个人交待,他们也不知道抓这些人干嘛,只知道抓了这样的人就有赏钱拿。   “抓了这些人,送到哪里去领赏?”庄明烟问道。   “这个……”   “快说!”李良才上前踢了那大汉一脚,大汉惨叫一声,“我说,我说……是送到镇子后面的山里。一进山,所有的人都会被蒙住脸,所以我们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那你们割孩子的手腕放血做什么?”庄明烟又问。   “放血?”那大汉楞了一下,又怕挨打,赶紧说道:“姑娘,我们可没有放过人的血。那个小傻.子,哦,不,小姑娘是前两天我们送去的。当时小姑娘很高兴地就跟我们去了。是今日有人通知我们说那个小姑娘跑了。叫我们去抓她回来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公孙皓的声音:“庄姑娘快来,我找到信子草了!”原来是出去找药的公孙皓他们回来了。   李良才下手废了四个人的武功,这才叫人将他们捆了,送到衙门去。   楚元暮想要亲自去打探一下到底是些什么人,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一开始公孙皓是不愿意的,他怕时间上来不及,耽误了给盟主解毒。可是听说那些人抓了人是为了取他们的血后,眼前却是一亮:这很像是做某种巫药!   当下他就决定,在此地逗留两天,看看那些人在做什么。   只是那个傻傻的小姑娘却是不知如何安排。   庄明烟找店小二打听了,这个小姑娘今年有十二三岁了,母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爹,却是又懒又馋,外加吃喝嫖赌,当然,吃喝嫖赌的时候不多,主要是没有钱。   他爹一直想把这小姑娘卖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买主。卖给人做丫环吧,人家嫌她傻,卖到勾栏去吧,长得又不好。   这不前一阵子,有不怀好意的人告诉小姑娘,只要在街上喊:“我是罗汉座下的童子。”就有人给饭吃。   结果小姑娘就被人抓走了。她爹也不找她,倒是庆幸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这样的人家,把她送回去的话,无疑也就是个死,早晚的事罢了。可是要是带着她的话,这路途遥远,也不太合适。   吃过晚饭后,庄明烟信步走了出去。   客栈的后院有一片梨树,如今开得正盛。天上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碧蓝的天空中,洒下一地柔和的月光。   庄明烟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月夜,一边思索着那些人为什么要抓疯子和外地人。   这两种人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她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让她的心一下子激烈地跳了起来:难道是与异血藤有关?这两种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可能是异世之人!   想到这儿,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如此看来,她也是很危险的。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可疑之处啊!   “是不是冷了?怎么出来也不多加一些衣裳?”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将庄明烟吓了一跳。   回头看,却是楚元暮。   “圣主,您也出来了。”庄明烟悄悄后退了一步,行了一个礼。他站的离自己太近了。   “圣主,那个小姑娘怎么办?”庄明烟没话找话,不然的话,在这温柔的月夜中,在这梨花满地的小院里,跟盟主站在一起,她还觉得挺尴尬的。   “明日,我叫人送云璧回家,让她也跟着一起去吧。”楚元暮负手说道。   “什么?送她家?”庄明烟刚想说,穆云璧今天还在嫌弃那小傻.子,送到她家里,还不得被她欺负死?可是这话,她又不好直说,毕竟人家是表兄妹关系,青梅竹马的。   “那个,我是说,这样的话太麻烦穆姑娘了。还是我们先带着她吧。”   “也好,随你吧。”楚元暮转过身来,面对着庄明烟,眼晴看着她,一脸清冷,眸子却是光彩煜煜,好像天上的星光都落入了其中似的。   庄明烟只觉有些招架不住,身子好像都有些酥了。盟主,您不要这样啊,就您那妖孽一般的长像,再配上这深情的眼眸,是个女人都要被你看酥了啊!庄明烟在心中咆哮着,脸上不由得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我今晚过来,不是与你说这些的。”楚元暮开口了。   “那,那您想说些什么?”庄明烟觉得氛好像有些不对,难道是自己身上的药劲不够了?还是盟主身上的药发作了,这样子倒像是要表白啊!   “你还没定亲吧?我看过你的案卷,你并无婚约。”   “啊?!”庄明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身为人家的下属,就是这点不好,履历都握在人家手里。   盟主低头看了看庄明烟,见她一副呆楞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我们定亲吧。等解了我们身上的毒,我陪你一起回去,解了令堂的毒,顺便与你父亲说一声,将我们的亲事定下来。”   “啊?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不愿意?”楚元暮脸色微变。   “也不是,主要是……”庄明烟有些不好意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来。不是说盟主除了中了媚药以外,还中了什么异血藤的毒吗?不是不能与女子那个吗?   如果当面质疑一个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好像太不礼貌了,何况这个人还是盟主,武功天下第一的盟主,他不会一怒之下,挥一挥手,就将她这条小命结束了吧?   庄明烟思忖着,怎样开口拒绝呢?   ? ☆、狐狸精 ?  “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他这一问太突然了,庄明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差点儿就把心里自然闪现的想法说出来了,好在她及时住了口。   不过盟主好像会读心术似的,竟然把她看穿了:“怎么,你怕我的毒解不了,你以后会守活寡?”   他怎么如此直接,庄明烟被他说得脸一下子红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怎么回答?说怕守活寡吧,好像她就只看重这个,说不怕吧又好像她连这都能忍,非他不嫁似的。   “你放心,一定会治好的。”   楚元暮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放在了庄明烟的肩头。   不喜欢被人如此接近,庄明烟想后退,但盟主的手掌像是带了磁力,而她就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半步都退不了。   “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得都给我下媚药了,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庄明烟心想,盟主这么聪明的人,估计早就知道她是瞎说了,可是他不说破,这时,她总不能自食其言吧。   “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怕我父母不同意。”庄明烟话都没过脑子,就说了出去,说完后,她就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盟主扬唇一笑,用手摸了摸庄明烟的头,“你放心,他们会同意的。”   庄明烟心想,也不知盟主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庄明炜既然让她给盟主下毒,必然是与他有仇的,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仇从何来。到时庄明炜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的。父亲一向把他当命.根子似的,没准就会听他的。   庄明烟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后面一声凄厉的尖叫传了来:“你这个狐狸精!竟敢勾引我表哥!”   一听这声音,不用回头,庄明烟就知道,这一定就是盟主的那位表妹穆云璧了。不是她对穆云璧有多了解,是因为这里只有庄明烟和她两个女人。   穆云璧已经奔到了楚元暮的身边,将他的胳膊几乎是抱在了自己怀中,撒娇着,摇晃着,“表哥,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不是?一定是她勾引你对不对?她竟然胆大包天到给你下媚药!真是不知羞耻!”   穆云璧越说越气,刚才她可是听表哥亲口说的,这个女人竟然给他下媚药,表哥竟然没要了她的命,那她就代劳吧。   “你去死吧!”穆云璧一边大喊,一边暗暗从袖中发出了一支袖箭,准备要了庄明烟的命,永绝后患。   因为距离太近,饶是楚元暮武功高强,接箭也是来不及了,他手臂一展,大袖如风,用内力隔空将庄明烟拉到一旁,然后又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   然后才怒目瞪着穆云璧,喝道:“云璧,你小小年级,怎么心肠如此狠毒!出手就要要人性命!刚才你既躲在后面,必然也听到我说的话了。是我在向她求亲,她那里就是狐狸精了?再说了,就算她是狐狸精,我也喜欢。以后她会是你的表嫂,如果再让我听到你骂她,玄天门今后不欢迎你。”微顿了一下,说:“明天天一亮,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穆云璧这下傻了眼。她原想着,这个小丫头武功不怎么样,只要她出手要了她的命,表哥最多责罚几句,还能怎样?她死了,过些日子表哥自然就忘了她了。这个念头没有错,可惜自己不够冷静,竟然当着表哥的面做,真真是蠢死了。   穆云璧咬了咬嘴唇,做出了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求道:“表哥,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也是担心表哥,怕是她又给表哥下了媚药,所以才会一时激动,做下错事。求表哥原谅妹妹这一回吧。”   见楚元暮冷着脸并不开口,穆云璧有些慌了,突然想起来,刚才她听人说,庄明烟中了一种毒,正好可以解表哥的毒,所以表哥才一直让她跟在身边的。就因为她总跟在表哥身边,才让她钻了空子,施展狐媚手段,抢走了自己的表哥。只要自己舍得献身,表哥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想到这和,穆云璧又扑过来扯住了楚元暮的袖子,“表哥,我去找公孙皓要一颗药,我吃下去,我也就能做你的药了,你让她走好不好,我跟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楚元暮扶了一下庄明烟,让她站在了一旁,这才看着穆云璧,放轻了声音说道:“云璧,你不明白,这不光是药的问题。我喜欢谁,是因为什么喜欢,我还是分得清的。你现在还小,不明白的。听话,不然的话,我让人连夜送你回去。”   表哥虽然平日里对她很好,可是穆云璧也知道,只要是表哥说过的话,必然是算数的,所以她就算是心中有无限的委屈,还是没再敢说什么,眼圈中含.着泪,“那表哥送我回房行不行。”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跟庄姑娘还有些话说。”   “别,你还是送穆姑娘回去吧。我也困了,先回去睡了。”庄明烟抱了抱拳,一溜烟儿地跑了。她可不想再跟盟主再说什么话。   今晚的事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先是被武功天下第一的英俊少年盟主告白,然后又被他的青梅竹马“捉奸”,还差点因争风吃醋而被灭口,她得赶紧回去,吃点她最喜欢的牛肉干压压惊。好在今日在集上买了牛肉干。   第二日早晨,庄明烟就见穆云璧果然不见了,还有周舒也不在,想是被派去送她了。   饭菜上桌,庄明烟习惯性地站在了盟主身旁,准备帮他布菜,端茶递水,送帕子。可是盟主却是拉了她的手,柔声说:“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不然饭菜就凉了。”   庄明烟吃惊之下,羞红了脸,旁边桌子上的李良才和公孙皓还看着呢。她想抽.出手来,却被盟主硬拉着坐在了他旁边。   盟主夹了一筷子酱牛肉给庄明烟,“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吃牛肉的。”然后又夹了一筷子清炒菠菜,说:“也要多吃些菜。”   旁边桌上,李良才自然看见了,心中虽是震惊,脸色却是一丝不变,自顾自吃着菜。公孙皓却是吃惊地放下了筷子,急急地咽下了口中的饭菜,说道:“你们俩怎么回事?盟主,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公孙皓可不怕你。小烟既然是我朋友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公孙皓的妹妹,谁要是欺负她,我公孙皓第一个跟他拼命。”   “你拼得过我吗?”盟主淡淡说道。   “我,我拼不过你不要紧,我可以不给你治病!”公孙皓梗着脖子说道。   这话倒像是不听话的孩子在威胁大人似的,楚元暮听了,不由得笑了,“公孙先生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   一边说一边又给庄明烟夹了一筷子菜,柔声说:“多吃点儿。”   公孙皓看了有些心酸。其实他一开始也是有些喜欢庄明烟的。可惜后来异血藤出现了,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这个上面,竟然就叫别人捷足先登了。   并且这个人他还打不过。公孙皓有些黯然地坐下来。往嘴里扒着饭,刚才还好吃的饭菜,竟然变得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几人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客栈,给人造成一种已经走了的假象。等走到镇子外面一处隐蔽处后,几人换了衣裳,易了容,准备再折回镇子上。   庄明烟没想到的是,这个李良才竟然还是个易容高手。只见他拿出一块泥,在几个人脸上涂涂抺抺,没一会儿,几个就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一行人将行李藏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就出发去了牢里。说是监牢,其实也就是一间小屋,只是临时关押而已,过后就会送到县里的。   李良才有朝廷的令牌,也早就跟镇上的捕快商量好了,很快就制造了一个小火灾,趁乱将关押四个大汉的屋子的锁打开了。   那四个大汉见有机可趁,自然跑了出来。   庄明烟一行人远远跟在了他们身后。   四个大汉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商量着。   “大哥,你说,咱们不光没抓到人,自己还被抓了起来,乡主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在这个镇上,我们是最熟悉情况的人,应该不会不要我们,不过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   个子最小的一个大汉突然说道:“大哥,你说我们要是能再抓一个疯子,是不是就可以将功赎罪了?”   “是啊,可是,这一时之时,到哪里去找一个疯子啊。”   几个人一路说,一路跑,很快就到了镇子后面的山脚下。昨日,庄明烟等人向店小二打听了,这山叫神仙山,据说山里面有通往仙界的路。   几个大汉一进山,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安全了。更让他们欣喜的是,前面的山路蓬草丛中竟然躺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乌漆墨黑的,嘴里说着疯话:“本仙自在这红尘中逍遥,那管天界诸般事端。”   ? ☆、山洞 ?  看到有疯子躺在路边,四个大汉简直跟看到子大宝贝、金疙瘩一样,两眼放光,飞似地就冲过去了。   一个大汉笑眯眯地蹲到了那人身边,极力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道:“哎,跟我们走吧,保每天你都能吃上肉喝上酒。”   躺在路边的疯子懒洋洋地睁开了眼,“骗人,我可不是傻.子,你们要有好吃的,肯定早自个儿吃了,才不会给我。”   “不会,我们家老爷心最善了,经常布施人的。你跟我们回去,保你有好吃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要不去的话,我们可走了。”   那疯子这下信了,喊道:“我去,我去!”   他爬了起来,这四个大汉才看清,他的一条腿是瘸的,走起路来磨磨蹭蹭,一瘸一拐,简直比蚂蚁爬的还慢。   四个大汉刚逃出来,自然想着快点回去报信,他这速度……虽说镇子上的捕快与他们都是老相识了,将他们关起来的时候,就说会想法子放他们出去的。可是现在他们人跑了,那些人总会是派些人出来追,总得装装样子,不然对上面也不好交待。   走这么慢,万一被追上了怎么办,双方都不好看。   四个大汉相互看了看,一个问道:“大哥,怎么办?要不,不要他了”   “不行,没有他,我们回去怎么交待。你来背他。”那个被称做大哥的大汉指了问话的男子,吩咐道。那人自己抽了自己嘴巴一下,直怪自己多嘴,却也只好认命地背起了那疯子。   庄明烟一行人则在后面悄悄地跟随着。   四个大汉力气都不小,四个人轮流背,倒是走得很快。   小半个时辰过去,四个大汉到了一个山洞门口,一个大汉学了三声鸟叫,很快洞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抓一个小傻.子都抓不住?”那人五短身材,一见面就斥责道。   “唉,还不是倒霉嘛,竟然遇到了朝廷的人。”大汉低下了头,丧着脸说道:“我们的武功还被废了。”   那人嗤笑一声,“你们那点子武功,也叫武功?只是,朝廷有人来,我得赶紧通知乡主,咱们最近一段时日怕是要收敛一下了。”那人招了招手,“快跟我进去。”   “哎,这人是谁?”那人一扭头,看到了那个“疯子”。   “是我们在路上捡的一个疯子。”   那人不再说话,闪身在一旁叫他们先进去,他在最后,等人都进去了,才转动机关,门口那一块大石头又封住了洞门。   躲在暗处的庄明烟等人等了一会儿后,才现身出来,学着刚才那人的样子,转动机关,石洞门缓缓移开,露出了洞口。   三个人闪身进去。公孙皓在前,楚元暮断后,护着庄明烟走在中间。   洞中幽暗狭窄,三人摸着黑小心前行。走了一段路后,前面渐渐开阔,到了一个可盛几百人的大洞。   庄明烟等人躲在了洞中的一块大石头后,悄悄地往里看。只见洞中约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或躺或坐,大多表情痴.呆,应该是他们抓来的。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群人出来了,约有八.九个,其中有刚才那四个大汉,还扭着那刚才抓的那个“疯子”。   那“疯子”一直大喊着:“你们不是说跟你们来有肉吃,有酒喝吗?你们骗人!骗人!你们这些骗子!骗子!”   一个人随口喝道:“嚷嚷什么?先出点血,一会儿就给你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只见为首的一人端了一个碗,另两个人扭住了那“疯子”的胳膊,另一人拿了一把白光闪闪的刀子,就往他的胳膊上割去。   那疯子猛力一挣,竟然逃脱了,立马就冲进了洞中的那一群疯子中,横冲直撞,那些疯子傻.子一看,也跟着跑了起来,一时间简直是鸡飞狗跳。   楚元暮吩咐庄明烟躲在石头后面,他与公孙皓仗剑跳了出去。   只听刚才那个疯子喊道:“公子,这些疯子交给我。”原来,这疯子正是李良才装扮的。   他在那些疯子之间乱蹿,没几下就将他们点了穴。   这边公孙皓和楚元暮出手更是快。盟主剑花一点,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就将几个大汉膝盖伤了。这几人纷纷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凄声惨叫。   刚刚从牢中逃出来的那四个大汉一看又是这几个人,几乎是见了鬼似地,心想,这几个人真是阴魂不散!总是跟他们过不去。   李良才走过来,给这几个人一人补了一手指,几人就被点了穴,再也动不了丝毫了。   “说,你们要这些人的血做什么?”李良才揪住了为首的一个人的头发问道。   刚才他扮做疯子进来,看到别人都叫这个人叫乡主,以他为尊。   那人梗了脖子,不说话。李良才手上用力一拽,几乎把他的头皮揪下来,“快说,不然我让你变成秃子!”   那人虽疼极,却是依然不说话。   公孙皓走了上来,对李良才说,“你这法子不管用,看我的。”说着,他伸手进袖子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了一只大大的蚰蜒,黑油油地,浑身都是细细的腿,他拿着蚰蜒在那人眼前晃动着,“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的好,不然的是话,我就将它放进你的耳朵里,吃光你的脑子,你说好不好?”   说着,就拿着那东西,做势要往他耳朵里放。   那人吓得脸色一下就变了,身子一边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一边说:“我说,我说。”   “快说,到底是做什么?”   “是,是做一种药丸……”没等他的话说完,突然就见他口吐鲜血,脖子一歪,竟然死了。   再一看其他几个人,也全都死了。却原来是刚才有人发了细如牛毛的钢针。要不是李良才机灵,把射向自己,还有公孙皓的全数挡了回去,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李良才心中暗暗心惊,这人武功真好,潜藏在周围,竟然连他都没有发现。他回头朝楚元暮喊了一声,“公子,我去追。”   说着身形一晃,追了出去。   楚元暮刚才叫庄明烟躲在大石头后面,如今人都抓.住了,他就回身去叫她出来,刚好错过了刚才的事,不然的话,有他在,那人不一定能得逞。   那山洞是穿通了整座山的,往后山的山洞又是曲曲折折,昏暗无比,李良才刚追了没多远,就失去了那人的身影。他只好无功而返。   李良才和公孙皓又仔仔细细地将洞里搜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了,这才无奈地站在了洞中。   看着死了一地的人,几人心中懊恼,刚刚发现的线索,竟然就断了。   李良才走过去把那些傻.子们的穴都解了,问道:“公子,这些人怎么办?就这样把他们放了,难免会再被别人抓走。”   楚元暮微一沉吟,说道:“你叫人快马送一封信回门中,把他们先接回去,好好安排。另个再给师叔传个信,请他在各地彻查,看看别处还有没有这样的事。如果是那个人做的话,不会只安排这一个地方做。对了,另外,对玉夫人还有与她有关的人,都要查一查。上次的香囊事件,可能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楚元暮吩咐将洞中的水和食物都找了出来,又叫李良才去把镇上的捕快叫来,一来处理那几个尸体,二来,叫他们照顾着这些傻.子,等待玄天门中的人来接。   他们几人则继续上路,往西北沙漠而去。   ? ☆、潜伏 ?  路途中,公孙皓趁着晚上在客栈无事,把给庄明烟缓解毒.药的丸子做了出来,每个月一粒。只等把楚元暮的毒解了,她再吃一颗解药,就没事了。   两天后,他们已来到大漠的边缘地带,再过一座山,就是茫茫大漠了。所以今日.他们准备在宁集府住一日,顺便采买一些在沙漠要用到的物品。   宁集府是一座古城,自古以来就是通往沙漠的重镇,人们来往沙漠,多在此采买物资,所以东西齐全,很是方便。几个人没多久就买的差不多了,就只差几头骆驼了。在沙漠里,还得有骆驼才行。   几人一起往牛马市走,路过一个成衣铺子,楚元暮拉了庄明烟的袖子一下,说道:“沙漠里冷,你内力弱,我带你去卖几件厚衣服吧。”   庄明烟一想也是,沙漠里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是得穿厚点儿。可是她又想去看买骆驼。听说,古代买卖牲口都不会明着讲价,买卖双方会把手伸进对方袖子里,靠捏手指讨价还价,她是只听过,没看过,所以就想着去开开眼呢。   “圣主,我们还是先去买了骆驼,回来时再买衣裳吧。”   “也好。”楚元暮答道。其实,他是想着牛马市脏,怕庄明烟不想去,才这么说的。她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几人来到牛马市,公孙皓和周舒都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李良才却是一副十分老道的样子,很快就挑好了几头骆驼,价钱也讲好了。   公孙皓一边看骆驼,一边逗周舒:“你不是去送那位穆姑娘了吗,怎么不在她们家多住些时日,听说她们家可是富贵得很那。”   周舒只撇了一眼,没理睬他。   庄明烟随意乱看,突然注意到牛马市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这时正有一个人蹲在他的身边,看似在跟他闲聊,但他所说的话,却引起了庄明烟的兴趣。   只听那人问道:“你是刚来宁集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嗨,这我自然知道,因为啊,咱们宁集如今根本就没有讨饭的了。”   那个乞丐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怎么?这里不让要饭吗?”   那人乐了乐,“那倒不是。是一年前凌虚山庄开了善堂,不管是叫花子、疯子还是傻.子,只要去,就有一口饭吃。并且凌虐山庄的善堂与其他善堂不同,别的善堂都是只管几顿或是只管几日,这里是永远管。”   “真的?太好了!”那个乞丐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朝那人作了一个揖:“多谢相告。只是不知这凌虚山庄怎么走?”   “哦,这个很好认的。你出了牛马市,顺着大道一直往北,到了那个有大柳树的岔口,往东走个一里多地就到了。”   “多谢,多谢了”那乞丐又冲那人作了几个揖,千恩万谢地背起自己那卷脏得看不清颜色的铺盖卷走了。   难道这个凌虚山庄开的所谓的善堂也是抽人血来做药的吗?   庄明烟看了一眼楚元暮,楚元暮悄悄点了一下头,又冲李良才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就带着庄明烟悄悄地跟上了那个乞丐。   李良才让公孙皓和周舒将骆驼还有采买的物品送回客栈,自己则跟上了盟主和庄明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乞丐走得很慢,兴许是饿的没有力气了。一直走了有半个多时辰,才来到了一处掩映在树木花丛中的气派宅院。   那宅院正门关闭,只两个侧门开着,两边各站着几个手持大刀的壮汉。正是屋宇堂皇,宅院深深,守卫森严。   离东侧门约几步远的地方,支了一个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两个人,桌子上有一个牌子,写着“善堂安置”四个大字。   那乞丐颤颤巍巍走上前去,先揖了一个大躬,然后才陪着笑脸问道:“大.爷,听说凌虚山庄的大老爷开了善堂,不知可是这里?”   那两人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从哪儿来啊?”   “小的是从云洲过来的。”   “干嘛要饭啊?”   “家里遭了灾,无奈这下,才一路逃荒到此的。”   那两人听了,似是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厌恶地挥了挥手,说:“去!去!去!年纪轻轻的,不会找活干吗?我们这里是善堂,可不是养懒汉的地方!”   那人一听,这是没戏了。不由的又是着急,又是失望,跪到地上哀求道:“大.爷,求您行行好,我就吃一两日就行。并不是我不愿做活,只是这两天病的厉害。大.爷,我就吃一天,等病一好我就走,您就发发慈悲吧!”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直叩头。   那两人哪里理他,还有一人上前给了他一脚,“快走,快走,不然打死你!”   庄明烟远远地看了,悄悄跟楚元暮说:“他们是嫌他不疯不傻,所以才不要他的吧。看来这些人做的事跟那小镇后山中的人做的是一样的。我想打入他们内部,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他们做这事的。”   楚元暮听了,顿时对庄明烟有些刮目相看。在他心目中,她一直是一个胆小、天真的小姑娘,但她现在竟然提议打入那些人内部,去查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想到这儿,楚元暮心中一阵感动,她这都是为了给他治病啊,看来她喜欢自己是无疑的,并且还是非常喜欢,那天晚上她推拒只不过是女儿家的娇羞罢了。   楚元暮不由得豪情顿生:只要是她想的,他就会替她办到。打入坏人内部有什么?只要有他楚元暮在,必保她毫发无伤。   “好,我们一起去。”   庄明烟刚才见楚元暮迟疑,还以为他不愿意呢,见他答应,心中高兴,仰脸看着他,问道:“那我们扮疯子,还是扮傻.子?”   楚元暮满含柔情地看着庄明烟,“我们扮异世之人吧。”   庄明烟一听他说扮异世之人,心中就咯噔一下,难道,他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要试探自己吗?   她刚想说自己没见过异世之人,不会扮,就被楚元暮拉了手,走向了那两个人。   楚元暮拉着庄明烟走到了写着“善堂安置”牌子的桌子前,说道:“喂,你们两个门童,看我们来了,怎么还不去报告你家仙君。”   那两个人被说的有些愣了,“什么我家仙君啊?”看了看两人的打扮,又不敢得罪,陪着笑脸问道:“你们是找我家庄主的吗?不知您二位尊姓大名,麻烦告知小的。小的好去通报。”   楚元暮大喝一声:“什么庄主!是你家南华仙君约我们前来的,我们从九天上腾云驾雾来到人间,走了三百六十五年才到,如今疲累的很,还不快带我们去见他。”   那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一男一女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没想到是傻.子啊!二人一下子高兴过来,“好,好,二位这就请吧。”   二人带着庄明烟和楚元暮穿曲轩,过回廊,走向了宅院深处的后花园,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假山前。   一人上前转动机关,假山很快出现了一道仅能一人通过的缝隙,一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仙君就在里面等着,二位请吧。”   进了假山后,走了约有十来步,前面有一个石屋,里面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瘸子,他看了楚元暮和庄明烟,愣了一下。这里来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齐楚的人物呢。   瘸子冲那两人施了个眼色,询问二人怎么回事。那二人因觉得庄明烟和楚元暮是傻.子,所以也不避讳,笑着说道:“这两人啊,人家可是从九天来到人间,来见我们家仙君的。”   瘸子一听,也明白了,这不是疯子吗?   “好了,那辛苦二位了。交给我吧,我带他们进去就是了。”   瘸子手中提了一个气死风灯笼,四周的墙壁上也有蜡烛,所以并不黑。二人跟着瘸子向前走,只觉地势越来越低,应该是在假山下挖的密室。   里面有一个通道,两边都是小屋,每个小屋都只是木头做的栅栏挡着,所以里面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每个小屋中都有三四个人,或坐或站,或哭或笑,显然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那瘸子带着楚元暮与庄明烟进了一间单独的屋子,想是看他二人疯得与别人不同,所以特殊照顾了。   瘸子嘱咐二人好好等着,一会儿有好饭吃,然后就走了。   等那瘸子一走,对门一个人就扒着栅栏看庄明烟与楚元暮,看了一会儿后,啧啧了两声,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吧?怎么也会到这儿来?”   庄明烟看他满头的乱发,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两只黑豆一样的眼睛。那眼晴瞳仁乌黑,亮晶晶的,显然很是精明,并不是傻.子。就说道:“我们是外地人,钱被人偷了,听说这里有善堂,就想到这儿来混两天饭吃。怎么样?这里的饭可还吃的?”   黑豆眼听了,一拍自己那黑漆漆的大.腿,说道:“哎哟,妹子,你们也太傻了。这地方是只进不出啊。我当时也是犯懒,就想来这儿混几天饭吃,结果……”   黑豆眼顿了一下说:“一会就会有人进来给你们放血,听说碗中有一种药,如果你的血放进去,变成绿色的了,那就是什么,什么异种人,就会马上被带走,秘密杀死。”   “啊!?”庄明烟吓了一跳,“什么异种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妹子你放心,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异种人呢,听说那异种人可是长着三头六臂呢。”   他们竟然能检测出异世之人!庄明烟脑袋里回响着这句话,如今,她万分后悔,自己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 ☆、逃跑 ?  庄明烟开始紧张害怕起来。如果是别的任何事,盟主都会帮自己,可是如果他发现自己是异世之人的话,没准他首先就会拿自己来做药了。   毕竟他中的毒就是异世之人的血脉做的,也许只有异世之人的血能解呢?这一路上遇到的这两拨人显然就是在寻找异世之人,想用他的血来做药。   如果此时被发现的话,那就不光是走投无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怕从此会被当成小白鼠,从内到外,从头发到心脏,整个身子被拆零散了的研究,直到凄惨死去的那一天。如果真的落到如此下场,那简单是比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还要恐怖啊!   庄明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脸色也变得极是难看。   楚元暮以为她怕被放血,安慰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也就是疼一下而已。我们要想在这里待两天,探查些什么,还是要稍微配合一下才行。”   “啊?还要配合?”庄明烟不由地缩了缩肩膀,心想,盟主,你中意的女人害怕,你不是应该说:不要怕,一切有我吗?怎么竟然要我配合?看来前两天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真是太正确了,一点儿都不温柔体贴。   楚元暮好笑地看了庄明烟一眼,看她满脸的恐惧,不禁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玩,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咱们练武之人,流点儿血没什么的。”   “可是,我怕血。要不,咱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庄明烟苦着脸求道。现在的她只想逃命,那里还管这幕后黑手是谁?   只盼着盟主心里有自己,看了自己害怕得楚楚可怜的样子,起了英雄救美的心,满足美人的一切要求,豪气地说一声:“好!你说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可惜,还没等盟主开口,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想走?这儿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到了这里,怎么也得放放血,吃点布施,才不枉来这一遭啊。”      庄明烟扭头一看,只见四个青衣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男子长得还算不错,身高也行,就是脸上有好些疙瘩,不然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他手中拿了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庄明烟却觉得他像是地狱来的催命的恶鬼!   她本能地向后躲,扯了盟主的衣裳襟,将身子隐到他后面,一边小声求道:“圣主,救我!我不让他们抽血。”   “抽血,血还能抽?怎么抽?”楚元暮诧异问道。   盟主!您的关心点完全不对好吗?庄明烟有些着急,“我不想被人割一刀放血,我怕,我好怕。”   庄明烟是真的怕,身子都不由的抖了起来。   楚元暮顿时心生怜爱,还真是个小孩子,一到动真格的,就怕了。也罢,即使不被他们放血,他也能想法子查出这些人是谁,到底在做什么。   楚元暮攥.住了庄明烟的手,沉声说道:“好,不让他们割,有我在,别怕。”   沉稳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他并不是陷身在人家的地盘,而是这里的王者一般,庄明烟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那些人却是听到庄明烟说的那句“抽血”,一下子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眼晴都要发红了,这女子用词都与人不同,没准就是上面要找的异世之人。这要是被他们找到了,飞黄腾达可就指日可待了。   那拿扇子之人就像是看到了肥肉的狼一样,眼晴都红了,“快,上去把他们给我扭了,滴血验异!”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就闪出了两个五短身材的青衣人,快步走到庄明烟与楚元暮所在的栅栏门,上前就要去扭二人。   也不怪他们大意,一般的江湖人,武功高不高,从身形举动总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楚元暮的武功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他们的眼光,哪里看得出来,还以为他是个不会武功之人呢。   至于庄明烟,本来就没什么功夫,又是女子,他们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可是,就在他们出手的一瞬间,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两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双双向后,猛地跌了出去,几乎是飞出去似地,“砰、砰”两声,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眼看着就不行了。   别说是别人,就是庄明烟也是看的心惊肉跳。她虽知道盟主武功好,可是,这也太吓人了,一招毙命,血淋淋的,看着就惨人。   那拿扇子的,还有另一个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呆愣了一会儿,见楚元暮并没有追过来杀他们,就飞速地退到了门口,转动机关,将门又关上了。   对面屋子里的黑豆眼也是惊呆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满脸崇拜,似乎楚元暮就是一块金元宝一样,狠不得上前抱住亲两口。不过,借他十个胆,他也是不敢的。   “呀!你、你,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说着,黑豆眼跪到了地上,“呯、呯、呯”地磕了三个响头,“求公子救我们出去!我等、我等永生不忘公子的大恩大德,今后但凡有所差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楚元暮只简单应了一句。   就听外面那拿扇子之人说:“快去拿些迷烟来,我就不信了,他武功再好,难道药也奈何不了他?到时候,定将他的血放完,做成干尸!”话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恶毒之极。   庄明烟一听急了,那样她不还得暴露吗?“哎呀,他们要放迷烟,这可怎么办?”   “无妨,普通的迷烟迷不倒我的。”楚元暮说。   “哦,那太好了!”庄明烟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   那拿扇子的人却在门外狞笑道:“我们这儿的迷烟可不是一般的迷烟,而是人称‘透骨酥’的奇药,哈!哈! 哈!一定会叫你骨酥筋软,无比舒服的!”   “啊,‘透骨酥’!”庄明烟也是听过这种药的威力的,只怕……   她扭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盟主,只见他的脸上也有些变色,想是没有把握。   “这……这可怎么办?”庄明烟在地上团团转起来。   楚元暮拉了庄明烟一把,低头附耳对她悄声说道:“你随便说些什么,掩护一下,我悄悄到门口,趁着他的迷烟还没拿来之际,隔着门将他打死,我们再想法把门弄开。”   原来,他还能隔着门将人打死!庄明烟惊喜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边在地上转圈,一边大声说着:“这可怎么办?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之类的话。   就在楚元暮刚刚走到门口之际,就听外面又来了一个人,那人高声喝斥道:“李冰,我听说你们今日又抓了两个人,还不快把人给我放了!”   只听那拿扇子之人回答道:“少庄主,庄主吩咐了,不让您管这里的事,您还是回去的好。”   “李冰,你少拿我爹说事,我今日还就要放了这两人,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那个被叫做少庄主的人上前就转动机关,将门打开了。   然后,迎面就看到了站在门后的楚元暮。   那男子愣了一下,忙拱手施礼道:“在下凌虚山庄李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这几个下属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楚元暮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却是一闪身,指了指地上那两个刚刚被他打死的人的尸体。   李濯看了一眼,暗暗心惊,看来这人的武功很高,只是不知他们来这里来做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是什么疯子、傻.子,必定是想来查访一些什么的。虽然他一直不同意父亲做这件事,可是他也不希望父亲有事。   该怎么办好呢?   他一犹豫间,却是被楚元暮扣住了脉门。   楚元暮盯着门外站着的李冰说道:“将这些人都放出去,不然我即刻就杀了他。   里面的屋子都只有栅栏门,并没有锁,那个黑豆眼见此情况,早高兴地跑了出来,站到了楚元暮身后。   庄明烟打了一旁边的一个栅栏门,冲里面的人说,“快走!”   谁知那里面的几个人都是真正的疯傻之人,一个冲着她嘿嘿直笑,一个挥舞着手臂上前就要打她,亏得她跑得快,不然就被打着了。   只好先不管他们了,等以后把这里彻底摧毁了,再解救他们出来好了。   庄明烟赶紧将栅栏门一关,也跑到了楚元暮身旁。   正在这时,去拿迷烟的那个人回来了。楚元暮怕他放出迷烟,伸手将李濯头上的簪了抽了出来,一折为二,给了他还有那个李冰一人一下。   都是正中眉心。   ? ☆、旧事 ?  李冰二人一死,情势逆转,凌虚山庄的人只剩下了一个李濯。   楚元暮扣着他的脉门,沉声说道:“带我们出去。”   李濯倒也并不惊慌,只看了李冰等人的尸身一眼,就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   他与楚元暮在前,楚元暮扣着他的脉门,有长袖挡着,别人还以为两人是手拉手呢。   有李濯带路,几人很顺利地出了假山下的地牢,穿曲轩,过回廊,到了凌虚山庄门外。   不远处,李良才早牵了马等着了。   牢里那个“黑豆眼”也跟着出来了,他本想跟着楚元暮,无奈楚元暮说自己还有事,不方便,那人才千恩万谢地给楚元暮磕了一个头,告辞了。   楚元暮放了李濯,拉了庄明烟刚要走,却又被李濯叫住了。   只见他两眼亮晶晶的,满脸惊喜地看着庄明烟手上的镯子。刚才楚元暮拉庄明烟的手时,那镯子正好露了出来。   “恕在下冒犯,不知姑娘这只玉镯可是家传的?”   庄明烟一直戴着这个玉镯,是母亲给她的,她很是喜欢。   这是一个通体盈润的羊脂玉镯,只一处透着血丝一样的红,被巧妙地雕成了一朵红牡丹。   “是母亲给我的,是不是家传,我却不知。”庄明烟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那,令堂娘家可是姓李?姑娘可是姓庄?”   庄明烟有些惊疑地看了李濯一眼,不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还有自己母亲的姓氏,“你怎么知道的?”   李濯激动地上前就要去拉庄明烟,一边大声说着:“你就是雁池州庄家的表妹吧?难道姑母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凌虚山庄李家吗?”   他的手还没有挨到庄明烟,楚元暮一掌就打了过来。好在李濯轻功很好,脚尖一点,纵身跃向了一旁。   “公子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是这位姑娘的表哥。”李濯站稳后,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说道。   楚元暮见他不再去拉庄明烟,这才回头看着庄明烟问道:“是吗?他是你表哥吗?怎么你好像不认得他?”   庄明烟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外家的事。”   说着,她转头看了李濯一眼,他刚才纵声身一跃的那一招,不知怎么的,让庄明烟想起了一句话:“足虚点,身斜纵,如浮云,纳丹田。”   她就问道:“你刚才那一招是什么功夫,可有什么口诀?”   李濯答道:“那是李家的凌虚轻步啊。这是第三十一招,斜云步,口诀是:‘足虚点,身斜纵,如浮云,纳丹田。’怎么,姑母没有教过你吗?”   这下庄明烟信了,这里就是母亲的娘家。她虽然从来没有教过自己武功,可是,这些口诀她都教给她背了。   “母亲只教过我口诀。”认了亲戚,庄明烟也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她心中一片空白,却又觉得有些失落。母亲必定是与娘家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这么多年来都不来往的。   李濯却是一脸的高兴,眼晴都变得亮晶晶的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烟表妹,你手上的镯子,我母亲也有一个。听母亲说,是祖母当年给的,我母亲和你母亲一人一个。”   见庄明烟没有说话,李濯又说道:“原来姑母真的没有教你学李家的功夫啊。”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以前的事。”庄明烟有些急切地问。   李濯刚想说话,却见一声马嘶,扭头看那边柳树下站着的那人牵着马,正在等着。马儿似是不耐烦了,叫了一声。   楚元暮却是负手而立,站在庄明烟前面,似是怕他将庄明烟抢走一般。   李濯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激动了,忘了这是在大门口,还有外人在,李家的家事怎么能随便说出?   “烟妹,不如你跟我回山庄,我带你去见母亲,她一定会高兴的。父亲这两天不在,你在家里住两天,等他回来再见,岂不很好?”   庄明烟还没答话,楚元暮就替她回绝了。“我们还有事,不能耽搁。再说了,即使你是烟儿的表哥,可是,你们两家这么多年没有来往,烟儿又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还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被你们放了血。”   提起放血的事,李濯也有些尴尬,他也不强求,笑了笑,对庄明烟说,“那也罢,不知烟妹住在哪家客栈?我回去把庄里的事料理一下,就过去找你,顺便跟你说说以前的事。”   “好吧。”庄明烟点了点头,“我们就住在会武客栈。到时,我希望你能把今日的事也解释一下。”   “好。”李濯一抱拳,“那我们一会儿见。”   回客栈的路上,庄明烟想问问楚元暮刚才为何叫自己烟儿,他以前都是称呼自己为庄姑娘的,今日跟李濯说话时,却称自己为烟儿。自己那位表哥怕是要误会了吧。   可是她实在是问不出来,看着楚元暮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她实在是不好开口。最后,她憋了半天,也没开了口,只好在心中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回了客栈没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一辆车子,李濯骑马跟在旁边。   车子停在客栈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英姿飒爽,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个女侠吧。   李濯翻身下马,上前扶了妇人。  二人进了客栈,见了庄明烟后,妇人立马拉了庄明烟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几遍,说了好几声长得真像,这才满怀感慨地说:“这一晃都十几年没有见过你母亲了。这些年我也派人打听过你们,知道你母亲生下了你,也知道你们过得不算好。可是你舅舅气你母亲当年不肯跟他回家,说是与你母亲断绝关系,不许与你们来往。”   庄明烟也看着那妇人,只见她一边说,眼中都湿.润了,不由得也有些感叹,就问道:“您是……舅母吗?”   “是,我就是你舅母。”妇人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还有几只小巧的袖箭,递到了庄明烟的手中,说:“拿着,这是舅母的一点心意。没想到你舅舅当年的一句气话,你母亲竟然如此执拗,真的没有教你功夫。这几支袖箭你拿着,这个招式简单,你看看这个小册子,多练练就会了。以后防身用。”   “谢谢舅母。”庄明烟接了过来,又问:“只是不知母亲为何会与舅舅闹翻?”   庄明烟私心想着,舅舅竟然也做那种骗人来放血做药的事,必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对舅母和表哥也不怎么热络,毕竟,她也差点被他们害了。   “哎!”舅母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你母亲嫁与你父亲,本是一门好亲事,只是你母亲三年未有孕,你父亲又要娶那裴氏女做平妻,你舅舅去与你父亲理论,想让他答应再等几年,等三十五岁后无子再纳一个平民家的女子为妾,可是你父亲说裴氏已经有了身孕。   你舅舅听了,十分生气,要你母亲与他和离,可是你母亲却是死活不答应。你舅舅一气之下,就说与你母亲断绝关系,以后你母亲与李家再无关系,连李家的武功也不许她用。   后来你母亲有了你,可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你舅舅一直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本事,压制不住你父亲,才让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受苦。所以他才投靠了善离门,为他们做药,说是这种药要是做成了,就可以提高功力二三倍,甚至五六倍。   你舅舅一是想着以后自己的功力能大增,二是想着善离门主要是做了盟主,他也是功臣,就可以将凌虚山庄发扬光大,胜过你父亲。   我和濯儿一直不同意他做这事,可是他执意不听。这不,还差点将你也害了。正好,这次趁着他不在家,他的那两个大管事也被与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给杀了。我们回去就将他们关着的那些人都放了。”   原来是这样。庄明烟这才知道了以前这些事,原来舅舅和母亲是因为父亲娶裴氏闹翻的。那看来舅舅对母亲还是不错的。   “舅母,那我以后可以学李家的功夫了吗?母亲虽然没有教我功夫,却让我把口诀都背下来了。”   “好,好!当然可以。”舅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我打算叫濯儿跟你一起,舅母知道,你去年进了宫,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是玄天门的吧?我不知你们有什么事,只是想着,江湖上危险很多,你又不会什么功夫,叫濯儿跟着,一路上好照顾你一下,也顺路教教你李家的功夫。只是,不知你们的管事之人准不准?”   “好,我去问问,他应该会同意的。”庄明烟很高兴地答应了。她很想学功夫,那些口诀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只要有人指点,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学会的。并且她知道凌虚山庄以轻功见长,学好了,以后她打不过别人,可以跑。   至于楚元暮,她觉得他肯定会答应的,去沙漠捉蛇又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事。如果盟主不愿让人知道他中毒,那就只与表哥说是去游历,顺便采些药就行了。? ☆、求亲 ?  庄明烟送走了舅母后,就让李濯在自己房里等着,她去跟盟主说让李濯跟着这事。   盟主听了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李良才却是不同意。   他神色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平淡。   “庄姑娘,李濯虽是你表兄,可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你也并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再说他们凌虚山庄做了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你不也差点被他们害了吗?如今只凭着他几句虚言,你怎么就敢相信他,还让他跟着我们呢?万一他是善离门派出的奸细呢?也许他们抓你们进去,又放你们出来,只是他们做的一场戏呢?”   这一番话说的,让庄明烟简直无话可说,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心中也嘀咕,他说的很有道理,也许李濯救自己,只是一场戏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看着李濯还有李家舅母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说谎,也许,是他们的演技太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简直可以去好莱坞当影帝了。   庄明烟潜意识里是相信李濯的,再说了,她是真的想学武功。不然,没有武功,她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   她不由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楚元暮,目光中带了些许乞求。虽然知道,他为了这一干人的安危,大概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楚元暮本来是无可无不可的,可是看了庄明烟的小眼神一眼,顿时就觉得心中一跳,她那乞求、无助的眼光像是抓住了他的心一样,他只觉她的一切心愿,他都想替她完成,不由得就说了声,“没事,叫他跟着吧。”   “圣主!”李良才着急的叫了一声。   “叫他跟着吧。你说的只是有可能,并不是一定如此。再说了,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他是想混到我们这里做细作,那我们也没什么可怕他的。到时,还不知谁会被谁刺探,我们也可以通过他得到善离门的消息,不是吗?”楚元暮很冷静地分析道。   这下,李良才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盟主的决定没有人能驳斥。   “是,圣主,属下会派人仔细盯着他的。”   就这样,李濯留了下来,跟他们一起去了大漠。一路上他一有时间就教庄明烟功夫。庄明烟本来已将那些口诀背的滚瓜烂熟了,平时也曾啄磨过,这下有人一点拨,学得很快。尤其是轻功,已小有成就,一般的江湖人都追不上她了。   不过楚元暮却是有些不高兴,庄明烟跟李濯学功夫,自然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多。   楚元暮每次都跟在不远处,说是怕李濯真的是奸细,会对庄明烟不利,其实,他是不放心他们。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大漠,找了三四天就找到了那种毒蛇,提取了蛇毒。公孙皓也很快制出了解药。   公孙皓给楚元暮和庄明烟分别吃了解药。   接下来楚元暮打算先到庄明烟家,解了庄母的毒,顺便他也要向庄父求亲,早日将庄明烟娶回家中,也省得他总是提心吊胆,一看到她和表哥在一起,就怕他们表兄妹之间生出儿女之情。   一路无话,到了庄家后,公孙皓没有跟着进去,毕竟庄明炜曾经救过他。虽然他给了庄明烟解药,但也明说了,自己不会插手他们兄妹之间的事,不管是庄明炜,还是庄明烟他都不会帮。   就这样,公孙皓住在了一家小客栈,等楚元暮办完这些事后,要他带他到善离门去,他要找大巫司报仇,而楚元暮要彻底捣毁善离门的人血制药点。   庄父是朝廷中人,自然有些自己的消息来源,何况楚元暮到庄明烟家的事,并没有打算瞒着人,所以庄行实早已知道女儿要回来了,还是跟盟主一起。   他早早地就带人候在了府门前迎接。   这时,庄行实好似才想到裴氏只是偏房。平时,李氏深居简出,待客管家这些事都是裴氏出头,这一次庄行实却叫她待在府中,而带了李氏出去。   裴氏气得眼圈红红的,肺都要炸了,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呢。自从嫁过来,生了儿子后,她就把自己当做庄家的主母了,并且别人也是这样看的。包括庄行实。   可是现如今,因为庄明烟巴上了盟主,庄行实竟然立马就对自己翻脸了。   她看了看坐在那里,阴沉沉的儿子,心中一阵不甘,“明炜,你不是说给那丫头下了毒,她活不了多久了吗?”   庄明炜暗暗地握紧了拳头,阴森森地道:“快了,如今已快两个月了,再有十个月,她就会化做一潭臭水!她就算是巴上了盟主有什么用?母亲不必担心。”   可裴氏还是担心,“盟主手下有许多高人,那贱丫头的毒不会被人解了吧?”   “不会,那是南诏国的巫毒,大夏无人能解。”庄明炜说着,又想起了公孙皓,“也不知公孙皓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再跟他要些药,叫庄明烟立刻去死,不用等十个月了!”   “哎,要是是娴儿巴上盟主多好!”裴氏当时送自己的女儿庄灵娴进宫,就是怕庄明烟在玄天门巴上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竟然真地发生了。   母子二人正的说着话,裴氏的心腹婆子慌慌张张地进来了,急切间,连礼都忘了行,面红耳赤的,也不知是急的,还是跑的,“夫人,不好了,盟主竟然向老爷求亲了!”   “什么?!”裴氏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不可能,不可能!盟主就算是看上她了,也是做个小罢了。她又不会武功,怎么会娶她做正妻?还亲自来求亲?你们不会是听错了吧?”   “哎哟,夫人,奴也但愿是听错了,可是这事千真万确,老爷高兴坏了,说是明日要大宴宾客呢。”   庄明炜听到这里,一句话没说,“噌”地一下站起来,快步往前厅去了。   庄明炜到的时候,庄行实、李氏、楚元暮还有庄明烟四人正坐在一起叙话,如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的样子。   气得庄明炜眼都红了,面上却装着不动声色的样子,上前向父亲行了礼。   庄行实本来没有打算让庄明炜出来见盟主,他也知道庄明烟与庄明炜兄妹之间不太和睦。只是如今盟主都向庄家求亲了,那以后就是亲家了,家人之间,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所以见庄明炜不请自来,也没有生气,而是高兴地向盟主介绍了自己的儿子。   庄明炜很平静的与楚元暮见了礼,然后站到庄明烟身旁,悄声说道:“好妹妹,听说盟主向父亲求亲了,不过,我想妹妹应该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吧?你应该不会想让你的母亲离你那么远的。”   他一边说一边眯起了眼,庄明烟只觉他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庄明烟当然明白,无非就是拿母亲中的毒来威胁她。   只可惜,她已经有了解药,怎么还会受他的威胁。   “哥哥这话妹妹就听不懂了,”庄明烟故意大声地说:“玄天门离我们家也就两三天的路程,也不算有多远啊。比起裴姨娘的家,可是近了不少呢。”   “你!”庄明炜听庄明烟当众称自己的母亲为姨娘,又毫不在意自己的威胁,气得肝都要着火了,可是当着父亲的面,又不能当场发作。   看庄明烟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也是暗暗心惊:难道,玄天门真的有能解巫毒的人?   ? ☆、秘事 ?  庄明炜看威胁不管用,有些急了,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压低了声音,却又刻意用每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父亲,这门亲事不能答应。我的腿就是他打断的!”说着,伸手一指楚元暮,神情悲愤。   “什么?你说你的腿是圣主打断的?这不可能,吧……”庄行实看了看儿子的腿。当初得知儿子在外游历出事时,他是又气又急又恨,他最得意的儿子,聪慧、懂事,可是却被人打断了腿,落下了残疾。他曾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将他碎尸万断,替儿子报仇雪恨。   可是,如今儿子指着这个人说,他就是那个仇人,这个人竟然是盟主!   庄行实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儿子弄错了。听说盟主这些年一直在玄天门,从没有外出过,怎么会打断儿子的腿呢?   “就是他!”看父亲不信,庄明炜有些激动起来,站起来指着盟主说,“难道你堂堂盟主,做过的事竟然不敢认吗?”   楚元暮这时也认出了庄明炜,就是自己两年前惩治过的一个人。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庄明烟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那种事,如果叫他下次遇到,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冷冷地看了庄明炜一眼,开口道:“是,你的腿是我打断的,可我为什么打断你的腿?你敢说出来吗?何况,我还不止打断了你的腿,还有呢?我还对你做了什么?也不妨说出来吧。令尊大人是一州之长,想必也是明理之人,将当时的情况说一说,让他听一听,断一断。”   庄明炜想起了让他痛苦不堪,让他陷入无边的黑暗中的往事。   二年前,庄明炜在外游历,看到一名农家女子十分美丽,他仗着自己会武功,给人家扔了几个钱,就想强迫人家跟他。   那女子已经定亲,当然不答应,他就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家劫了出去,正好遇到了楚元暮。   本来见他还没有得逞,楚元暮只断了他一条腿。谁知他竟然不知好歹,暗中偷袭击楚元暮,于是,李良才出手,将他的子孙根断了。   庄明炜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能力。父亲一直很看重他,他是庄家的独苗,可是如果他已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这年事被父亲知道的话,会怎样?结果不言而喻。   就算是父亲不把他怎样,他在偏掌一门的继承人的身份也必然消失了。庄家的族人怎么能容忍偏掌一门落入一个废人之手?   所以,他不敢跟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母亲。   这时,听到楚元暮提起这个,他倒是真的不敢接话了。他怕接了话,他就会失去他应得的一切。他一定要做庄家的当家人,偏掌门的门主!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就让庄明烟这个臭丫头再得意一阵子,等善离派门主做了盟主——哼,有他们的好瞧!   庄明炜立马陪起了笑脸,装做开玩笑的样子道:“圣主妹夫,我只是说笑,圣主怎么还当真了?”   庄行实听,喝斥了一声:“胡闹!”   庄明炜嘿嘿笑了两声,虽然他想在父亲面前装不懂事的小孩子,可是庄明烟看了他的笑,却觉的阴森森的。   既然留在这里是讨不了什么好了,庄明炜就借口自己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庄明炜一路往自己院子走,心中一会儿是恨,一会儿是气,一会儿又想着自己报仇雪恨的那一日,该怎样对付楚元暮与庄明烟呢?嗯,一定要先把他们羞辱个够,再把他们弄零碎了,当然,死后还要是找个地方好好葬了的,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庄明炜回到自己院中时,就见母亲裴氏正在焦虑地等着,等着一个好结果。   可是,他暂时不能给母亲一个好结果了。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   “怎么样,你父亲怎么说?”裴氏一见儿子进来,急忙问道。   庄明炜看了看母亲,摇了摇头。   裴氏气极了,“他竟然还是同意了?为了权势,他竟然不管他亲生儿子的死活了?”    庄明炜神情阴郁地坐了下来,沉声说道:“母亲,有件事我必须要与您说了。”   “什么事?盟主就是你的仇人的事你不是早就跟娘说了吗?”   庄明炜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跟母亲缓缓说出了那件事,那件他只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事。   “什么?!你……你……”斐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悲痛,再后来就是刻骨的恨。   楚元暮竟然毁了她一辈子的指望!就算他是盟主,她也要报仇!还有庄明烟和李氏这两个贱人,她恨得牙都痒了!   裴氏一向是善于谋划之人,当下暗自庆幸儿子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庄行实。不然自己在这个家中多年来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   裴氏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拉住了儿子的手,说道:“我可怜的儿啊,你放心,娘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以后,娘给你找个听话的女子做媳妇,再想法子从老二家找个人借种生子。到时,庄家还是你的,偏掌一门还是你的,这雁池以后也还会是你的。”   庄明炜听了,对于借种虽是万般不愿,可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母亲,这样行吗?我二叔能答应吗?”   裴氏一笑,“这个娘自有主张。你就只管抱儿子就是了。”又一皱眉道,“只是那个女人生的女儿要是做了盟主夫人,后患无穷啊!”   “没事,就是他做了盟主夫人又能怎样?母亲,”庄明炜凑到了裴氏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孩儿已经投靠了善离门,只要帮门主找到异人,炼成神药异血藤,就可以功力大增,等善离门主练成神功,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我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定要叫楚元暮和庄明烟死无葬身之地!”   不提庄明炜母子密谋,却说庄行实答应了楚元暮与女儿的婚事,定于明年三月成亲。   庄明烟给母亲服下了解药,又陪着母亲住了几日后,就跟盟主一行人又走了。   楚元暮准备去善离门,设法阻止宫千逸这种伤害无数无辜人性命的计划。   ? ☆、昏迷 ?  善离门座落在一个山谷里,四面青山,树木茂密,十分幽静。林间高地不平的地上遍生着齐脚踝的小草,绿油油的,间或有或鲜红或菊黄或纯白的野花点缀其间。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只松鼠,瞪着黑豆似的小眼,看了看众人,又嗖地一下跳没影了。   这真是人间天堂啊!如果可能的话,庄明烟真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可惜,现在她连进这里面都不行。   楚元暮怕她跟着去了会有危险,叫周舒护着她在外面的小镇上等着。   知道他们此去不易,她与周舒一直安静地等着,谁知过了三天,到了约定的时间,盟主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于是周舒决定去看看。      庄明烟当然也想去。   一开始周舒当然是不同意的,怕她帮不了忙反而添乱,可是庄明烟威胁他说:“要是你走了后,有坏人来了怎么办?我武功不好,圣主让你留下,本来就是为了保护我的。”   周舒想了想,倒也是,如果她出了事,那自己就是实打实的失职,盟主定不会饶过自己的。于是他只好带上了庄明烟,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他们这一次来善离门,为了怕引起麻烦,本来就是易了容的。所以倒也全便宜。   二人很快来了善离门所在的山谷口,却为怎样进去发起了愁。大摇大摆地拿帖子拜访是不可能的,偷偷进去的话,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只有一个入口,再往里走,就有人把守了。   庄明烟看了看形势,压低了声音跟周舒说:“要不,咱们晚上再来。”   二人正在犹豫是不是等天黑以后再来,还是再想想法子,现在就冒险进去。   这时,只听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接着,一条凌厉的白影嗖地一声从谷中窜了出来。   庄明烟眼前一花,就见那白影已蹿出几丈开外。   不过,一转眼间,那个白影又返回来了,站在了她的面前,阴森森地一笑,让庄明烟心中直起鸡皮疙瘩。   这人正是善离门主宫千逸。   宫千逸自从得到了南诏大巫司,就一直潜心制药。只前一阵子出来了一趟,给楚元暮下了点儿媚药,就又回去了。   本以为楚元暮就算是没有着了自己的道,暴血而亡,必也是每天苦苦抵挡,无心管其他的事。   谁知道他竟然能解了那药,那可是南诏大巫司秘制的独门媚药啊!   其实宫千逸也接到了报信,有人闯了自己的寻血秘地,打伤了人,还将那些“血库”放了,可那时他以为只是恰巧碰到爱管闲事的江湖人士,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他的另一个寻药秘地——凌虚山庄,又因为有李濯在的原故,所以并没有上报,要不然,接到两处报信,宫千逸必然会警惕起来,不止于被楚元暮带人打到家里来,将他的制药秘地打了个稀巴烂,还将他的制药大师——大巫司打死了!   那时,大巫司已经快死了,没人救的话,必是活不了。   而他自己,也因为武功不敌,跑了出来。   宫千逸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人,他们在谷口探头探脑的,没准儿就是楚元暮的外应,并且,他们俩明显是易了容的,还有,这易容手法与楚元暮等人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宫千逸走了又返了回来,他打不过楚元暮,可是他的手下人总是能打过的。打死一个是一个,也算找补回来一点儿。   还没等庄明烟看清眼前之人的样子,猝然之间,就觉一团银光扑面而来,那人袍袖挥舞,庄明烟明白,必是暗器。   要是以前,庄明烟必是避不过的,可是自从她跟表兄李濯学了李家家传的轻功,眼力与身形已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她轻飘飘地突然跃起,衣衫如水中最柔.滑的水草一般,电石火光之间,已跃出了几丈远。   宫千逸本以为这个女子好对付,可以一招毙命,没想到她竟然躲了过去。   一时间,他杀招频出,招招凌厉,庄明烟虽说轻功不错,可毕竟与宫千逸的功力差得远,没过几招就穷于应付了。   周舒见庄明烟险象环生,急得在一旁频频出招,可是都被宫千逸轻轻松松地打发了。   突然宫千逸左手一扬,几枚银针飞了出去,右手用足内力,向庄明烟击来。   庄明烟本来就疲与应付,这下他左右夹击,她只好双足一点,向后急退,却是正好中了宫千逸的计,她的身后正是一颗合抱的大树!   周舒只喊了一声“后面……”   就见庄明烟一头撞在了树上,满面鲜血!   而宫千逸上前一步,伸出掌来就打。这一招要是打下去,只怕庄明烟小命难保!   正在周舒无计可施之际,只听一声暗器破空之声,一束红光朝着宫千逸的眉心急射而来!   宫千逸只好回手格挡,再一眨眼,就见谷中飞出三人,为首的男子早纵身奔了过来,抱起了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庄明烟。   这不是楚元暮是谁?   宫千逸自知打不过,立马纵身,几个起落跑了。   楚元暮一心只挂着庄明烟,自然也无暇去追他。   有公孙皓这个巫医在,自然是立马给庄明烟处理了伤口。   可是,她虽然只是头上受了伤,别处并无伤痕,但是一直都昏迷着,没有醒过来。   楚元暮心急如焚,带着庄明烟马上回了玄天门,招集了所有御医来看,却是个个都束手无策。   都只说是撞到树上,脑部受伤,所以昏迷,不知何时能醒来。   却说庄明烟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头棺材里!   棺材是红色的,里面都是药水,散发出一阵难闻的中药的味道。而她,就躺在这水里,只露着口鼻。   难道,自己被撞死了?被埋了,然后,棺材进水了?   可是,不对啊!这里好像挺亮的,并不像是在地下,再说,进水也不会进药水。   庄明烟慢慢地坐了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只见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屋子。棺材就在屋子正中,棺材外面还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说不上来这些是什么,她都没有见过,可是,这些东西看起来倒像是祭器。   她刚想爬起来,出去看看这是在哪里,是在雁池州自己家中?还是在玄天门中?   不想这时,正有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见到庄明烟,先是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愣了一下后,接着就大叫起来 ,“诓镗”一声,将盘子扔在了地上,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啊!鬼啊!”   庄明烟想站起来,爬出这个满是药水的棺材,谁知一动,却发现浑身僵硬,腿想抬一下,却是有心无力。   刚才能坐起来大概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棺材里,一时惊惧,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吧。   庄明烟只能就这样坐着不动,因为,她发现自己不光是站不起来,连再躺下也不可能了,浑身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应该是不长,因为庄明烟看着外面的日影,好像并没有偏多少,但是因为这样一动不动,什么都不能干,时间好像都被无限拉长了,简单是度秒如年。   终于,她看见刚才那个丫头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大约有三十多岁,乌黑的长发梳理得纹丝不乱,只在鬓边插了一朵娇艳的木芙蓉,戴了一支碧玉龙凤钗,身材颀长,体态曼妙,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眼神晶亮,行动间隐隐散发出幽幽兰香。   庄明烟只觉她看起来很是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位人物。? ☆、她总是不笑 ?  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一直是李研的愿望,可是如今,她终于在自己身上醒来了,却恨不得能马上再死过去。   是的,庄明烟又变回了李研。   原来,当初她藏在山洞里的尸体就是被善离门的门主宫千逸带走的。他当时发现尸体身上的穿着与众不同,十有八.九是异世之人,所以就将之带了回来,养在了药水棺中。   人已经死了,救是不可能救活了,不过,南诏的大巫司给他出了个主意——招魂。大巫司说,他可以做法,招一个魂来,让这个异世之人醒来。因为要做成那种药,必须要是新鲜的、流动的血脉,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活人。   庄明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又变回了李研。   如今,她正坐在镂雕着山水花鸟纹的梳妆台前,看着曾经熟悉的容颜发呆。   她将要怎样被做成药,她并不清楚。不过,这里是善离门,自己就是宫千逸一直在寻找的异世之人,被做成药应该就是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可是宫千逸一直对她很好,非常好。他还说,她是这世上,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要娶她做妻子。   这让李研毛骨悚然,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   宫千逸就像是一条蛇,一条致命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下那致命的一口。李研想跑,可是宫千逸看的她特别紧。   她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人,从来都不会少于两个,并且这两个人不管是武功,还是轻功,都比李研强得多。   李研试过了,以前庄明烟的身体,好歹是被李氏从小就泡药、锻炼着的,素质很不错,可如今又用回了李研的身子,并且,还是死过大半年的,那素质简直是差得惨不忍睹。以前的轻功,用这个身体的话,也就只留下了十之二三。   正在李研胡思乱想之际,门悄悄地开了,然后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就是前几天刚刚在善离门谷口,把她打得头破血流,让她又变成了李研的人——宫千逸。   高大肥硕的身村,满脸的横肉,却是刻意装出了一副温柔的神情,手中拿了一个精致的檀木雕漆的盒子,盒子里铺了一层金线织就的细丝绒,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套金灿灿,耀人眼目的累金丝红宝头面,正中间,凤钗上的红宝殷.红如血,大如鸽蛋,做工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   “烟儿,好看么?我特意从祥宝楼定的。”宫千逸一边说,一边将首饰拿出来,比划着要给李研戴。   李研并不躲闪,因为躲也躲不了。他已经不知多少次给她带来首饰、衣裳、吃食了,每次都要她试戴、试穿、试吃,如果她不从的话,他就会自己动手,反正以她那点儿微弱的武功,是万万躲不过去的。   他给她戴上,看看了,只见那鲜红的红宝,那展翅欲飞的累丝金凤,衬得她那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更加楚楚可怜了。   好看是好看,只可惜,她不笑。   “烟儿,我对你不好嘛,你怎么从来都不笑?”   李研没有说话。   刚醒来时,她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   当时,宫千逸不在谷中,他的姑姑,也就是庄明烟刚刚醒来时见到的妇人,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好好休息。   庄明烟醒来后没多久,就从丫环口中得知,这里就是善离门。她本想着逃走的。那时宫千逸还没有回来,看管并不严,可是她刚醒来,浑身无力,别说是有人追,就算是没有管,她也走不出善离门。   过了两天后,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体力,宫千逸却回来了。   当时,他看到了活生生的李研,眼中放出了惊喜的光芒,马上告诉她,她叫烟儿,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还说等她病好了,两人就成亲。   庄明烟当然知道他在撒谎,却并没有指出来,装做相信了的样子。   她要等宫千逸放松警惕,好逃跑。   可是宫千逸却是一刻都没有放松过对她的看管,并且,每天上演这对她宠爱无比的深情一幕。   庄明烟不知他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让自己笑,不过,敌人赞成的,我们一定要反对,所以她从来不笑。   转眼间,她到这里快要一个月了,宫千逸虽然每天如一日地来讨好她,看起来依然是深情不变,宠溺无边,可是庄明烟从他看似柔情的脸上看出了隐藏在深处的暴躁。想必每天对着她这张平板脸,早就恨不得将她生撕了吧?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好像是宫千逸的姑姑来了。   “姑姑,不是属下不放您进去,实在是烟姑娘的身子不好,门主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她休息。”   “我只不过看看她而已,那里就打扰了?你们给我让开!”姑姑声音很温婉,措辞却是很强硬。看样子似乎是想硬闯。   那几个丫环怕挡不住,一齐叉手,并排站在了门口。“请姑姑不要为难属下。”   姑姑轻声一笑,“逗你们玩儿呢,也值当得如此当真!好了,不看就不看,好好伺候烟姑娘。”   说着,扭身就走,娉娉婷婷的。   走两步,趁那几个丫环松了一口气的机会,突然反手一扬,洒出了一片银针!   几个丫头没想到姑姑竟然会偷袭自己,一时不备,皆中了她的道。   李研不知她意欲何为,也不知她会不会伤害自己,可是,想躲没地方躲,想跑,出去就会碰上她。   没办法,只好坐着不动。反正也是一死。   宫千逸的姑姑走了进来,见李研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也轻轻坐了下来,轻声细语道:“今天千逸出去了。我来看看你。”   李研暗暗捏了捏手中的一支簪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今天是来告诉姑娘一件事的。”姑姑顿了一下,放出了一个她自让为的炸弹,“你被千逸骗了,你并非是他的恋人,而是他找来的异世之人,他准备拿你做药,只是他需要在你心甘情愿,笑出来时才能做。”   “为什么一定要笑?”李研百思不得其解。   宫千逸的姑姑有些诧异地看了李研一眼,问道:“你为什么对做药的事不吃惊?”   “我猜的,原先我不是一直都泡在药水棺材里吗?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我笑。”   姑姑打量了李研一眼,大概觉得她有些不正常,的确称得上是“异人”,却还是没有再追问,只是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在十年前,善离门主,也就是姑姑的哥哥,宫千逸的父亲,发现了自己的祖先珍藏的宝贝——异血腾,并且知道了异血藤的来历和功用。   原来三百多年前,一个巫医将一个来自异界的人杀了,将他的血脉制成了可以让功力倍增的奇药——异血藤。   只是那个异世之人也是很有些本事的,他虽没逃过死亡,却是用自己的命下了咒 ,凡是服用异血藤之人,都会断子绝孙,孤独终老。有的人会失去男人的能力,有的人会与在与女了交.合时,暴血而亡。   善离门主当时已有儿子,所以他并不怕这诅咒,得到后立时就服用了,功力也确实增长了一倍,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比武大会上,他依然输给了楚云天,而他也没有如愿当上盟主。  ? ☆、结局 ?  老善离门主万分不甘心。当时他的妹妹宫红毓在外游历时遇到了盟主的弟弟楚云风,两人一见倾心,本来他是不同意的,可是失败的不甘,对权力的欲.望让他打起了妹妹的主意。   他假装被妹妹的深情感动,不得已同意了妹妹的婚事,但却要求妹妹不得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玄天门下的一个弟子(此人是善离门主安排到玄天门的奸细)的女儿的身份,嫁给了楚云天的弟弟楚云风,也就是楚元暮的父亲。   多年后,在宫红毓以为哥哥已经放弃了争夺盟主之位时,善离门主与儿子一起演了一出戏。两人故意安排宫红毓在隔壁房间,却假装偷偷秘谈,说是发现了一种药,能治头疼,还能让人功力大增,父子俩商定,一定要将药放在隐秘的地方,一免被宫红毓知道了。因为这一阵子楚云天患了头疼病,怎么也治不好,而宫红敏的丈夫楚云风与哥哥手足情深,为此很是愁烦。      父子二人最后秘密量定,放在正院佛堂的佛像底下。   而这些,自然是被隔壁屋中的宫红毓听到了。药,当然也被宫红毓偷走,献给了盟主。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盟主武功是更好了,却是患了隐疾,而他唯一的儿子又生病死了。  楚云风认为是自己献药告造成的,觉得对不起哥哥,就将儿子楚元暮过继给了哥哥,宫红毓只有此一子,自然不同意,因此,夫妻反目,宫红毓离家出走,回了善离门。   这些往事,是宫红毓心中的痛,以前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哥哥,可是却是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几天,她终于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   以前哥哥做那些事,她还不算特别怨恨,毕竟两家本来就是仇家,虽然他利用了自己的妹妹。   可如今,宫千逸要再做新的异血藤来,是要对付自己的儿子的。那她就一定要阻止!   据那个巫医说,他能做出让人增长功力三倍,并且没有副作用的异血藤来,但是“药材”——也就是那个被做成药的异世之人要心甘情愿才行。   这种事情恐怕是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所以,宫千逸要骗她,要哄她,想在她高高兴兴的时候,给她下一种凝神药,让她保持这个状态,好做成异血藤。   破坏这个讨巧很简单,宫红毓只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就行了。   不过,她还想将人送出去,最好是送给自己的儿子。那样,也许儿子也能做出异血藤来,增长功力。   宫红毓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说了,庄明烟听得毛骨悚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宫千逸对自己那么好,好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可不想这样被做成药!   “姑姑,你能不能帮帮我?”庄明烟抓.住了宫红毓的手。她知道,她既然告诉了自己这些,必定不会和宫千逸同流合污的。   “我今日来,就是是救你出去的。宫千逸不在,外面的人已经让我解决了。你跟她换换衣裳,”宫红毓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一会儿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我带你出去。”   庄明烟急忙跟地上的人换了衣裳,跟了宫红毓往外走。   外面的人一看是宫红毓,都不拦她。二人顺利地走了出来,都快到善离门的谷口了。庄明烟心中暗喜,没想到出来的这么容易,却也有些紧张,一边祈祷着,赶紧出去,只要出了谷口,天地茫茫,就如鱼儿入海,再也不怕了。   眼看二人都走到谷口了,却是遇上了匆匆回来的宫千逸。   宫红毓下意识地将庄明烟往身后一挡。可恰恰是这一挡坏了事。   本来宫千逸看姑姑带着一个随从出去,并没有起疑心。可是那随从见了自己,不但不上前来行礼,姑姑还将她挡在身后,好像是怕自己会吃了她一样。   不对,一定有蹊跷。   宫千逸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是突然间转到了姑姑身后,将那女子一把扯了出来。   这一看不打紧,这不是自己的宝贝——异世之人吗?   宫千逸怒极,咬牙切齿道:“姑姑,怎么,你也想与侄儿抢吗?她是我一个人的,我劝你少痴心妄想!”   庄明烟想躲没躲过,被宫千逸一把抓.住了胳膊。   宫红毓一看,人已经带不走了,突然就像发了狂一般,拔剑刺向了宫千逸,“你们害了我一生,现在想做药练功,没门!”   宫千逸没想到自己的亲姑姑会杀自己,一时躲避不及,就将庄明烟一把推到了自己前面,剑一下子就刺入了庄明烟的胸膛!   庄明烟只觉心口一凉,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却说自庄明烟昏迷以后,楚元暮就将她带回了玄天门,每日细心照料。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庄明烟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并且她的脉象越来越弱,御医说,如果她这两天再不醒来的话,可能……   后面的话御医没说,可是楚元暮知道,如果她再不醒来的话,可能就会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他忍着心中的悲痛,给庄明烟掩了掩被角,又吩咐了人好生看着,这才出来,命人去通知庄明烟的父母。   本来楚元暮不想让庄父庄母担心,就没告诉他们,现在看来不得不通知了。也许她看到父母,舍不得他们,就会醒来呢……   傍晚时分,穆云璧端了一碗汤过来,说是自己亲手熬的,给表哥补身子的。   楚元暮心中有事,也无心理会她,只说了句:“你昨日才从家中回来,也不好好休息一下,怎么又亲自下厨?”   穆云璧一心只怕他不喝,眼巴巴地看着他,急切地说:“我不累,表哥这些日子天天都守着庄姐姐,都累瘦了。这是母亲写的汤补方子,叫我一来了就赶紧给表哥熬着喝。”   楚元暮想着躺在屋里的庄明烟,心中难过,只想将表妹赶紧打发走,就端起碗来,几口将汤喝完了。   “有劳妹妹了。”楚元暮将碗放下,“我进去看看烟儿,你回去歇会吧。”   那汤中有大师给的灵药,可以让表哥喜欢自己的。眼看他已经喝下去了,穆云璧心中狂喜,那里肯走。   她上前拉了楚元暮的袖子,娇.声说道:“表哥,母亲还让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说是给庄姐姐补身子,刚才我忘了拿过来了,不如你跟我一块过去拿吧。那样我就不用再过来了。”   “我一会儿叫人去拿,”楚元暮觉得头有些昏,就怀疑是不是兆头不好,明烟是不是有事?他一甩袖子,反身进了屋子。   穆云璧还想跟进去,早被门外守着的周舒拦住了。庄明烟的屋子一向是不准任何人进的,除了楚元暮和御医。   不说赖在门外不走,最后被周舒“请”走的穆云璧,却说楚元暮进了屋子,见庄明烟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他心中一急,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比刚才还要弱!   楚元暮一着急,只觉浑身燥热,忍不住抚上了庄明烟苍白的脸颊。往常只要这样,他就能静下心来,可是今日,他竟然觉得更热了,他竟然想……想要将她抱着怀中,想要将她溶入血中,想要将她这样、那样……   那样的画面一出现在心中,即使是想象的,是虚幻的,也让他更加的激动了!   他曾经中过宫千逸的慢性媚药,尝过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而今日,这种感觉又比那一次强烈了百倍!   现在,他无心想这药是谁给他下的,为什么给他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想得到她,他要得到她!反正她也快不行了,自己跟她成了夫妻之礼,暴体而亡,倒是正好到地下做一对泉下夫妻。   他知道自己这种念头不对,可是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楚元暮脑子好像是晕的,但他又觉得自己无比清醒,他轻轻地上了床,躺庄明烟身边,将她搂在了怀中……   早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屋外,小池中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摆,晶莹的露珠在清凉碧绿的荷叶上悄悄地滚来滚去,一切都是那么纯净,让人心旷神怡。只是屋中,刚刚在晨曦的微光中醒来的庄明烟一点儿也纯净不起来。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竟然全身不着一缕,躺在一个男人怀中!   好在,在晨光中,她看清了那人是楚元暮,不然,她可能要趁他还睡着,找个武器,解决掉他了。……等等!   她不是在善离门吗?她不是被一剑穿心,死了吗?   她捂住了头,发出了一声困惑、震惊、无助、茫然的低喊声!   身边的楚元暮睁开了俊逸的双眼,深情地看了庄明烟一眼,“娘子,我们果然在地下相会了。”   “啊?我们死了吗?”   …………   多年后,两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当时二人以为自己死了,抱在一起,诉说别后的离情,地下重逢的喜悦,直到周舒在门外问,时候不早了,是不是吃早饭时,二人才愕然住口。   后来,庄明烟还调侃楚元暮,说,“我在那种情况,被人刺了一剑,又从善离门回到了玄天门,身体还换了,你说死了,我当然以为自己死了,可是你就没看到自己还在当时的屋子里吗?”   楚元暮总是宠溺地看看庄明烟,说:“那时不是眼中只有你嘛。”   公孙皓说楚元暮运气太好了,歪打正着,庄明烟的魂换过身子,也算是异人了,所以她的血正好解了楚元暮的毒。   第二天,庄父庄母也来了,本以为会见到病得快死去的女儿,没想到,却是见到了活蹦乱跳,面色红.润的女儿。皇帝说这是大喜,也不等第二年春天了,择了吉日,楚元暮与庄明烟成亲了。   两年后,庄明烟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公孙皓趁机借了庄明烟一些血,制成了一种药,后来,几经周折,终于下到了宫千逸的饭中,宫千逸吃了药后,躺在床.上,成了石人一样,但头脑清醒,活活饿死。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